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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搁你半剌儿伺候你,你说啥是啥,我绝没半个不字儿,你说行不?” 他说:“依舸,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行,但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可别钻牛角尖。” 他背对着我,挥手让我出去。 我的手一直在哆嗦,幸而收进了宽大而厚重的斗篷里,没露一丝破绽。 ………………………… 我不在的日子里,成田堂而皇之地入驻了署长办公室,见我回来了,也没动窝,要不是至今没收到职务解除令,老子几乎以为,我已经因旷职而被开除了。 可事实上,一个听话、不管闲事、游手好闲、没有“大展宏图”野心的署长,是警署上下最受爱戴的,包括成田、包括横沟。 成田不打算挪地儿,只好是我走了。和成田换了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有着强烈的日本风格,墙上挂着昭和天皇的画像,柜子上供放着一把武|士|刀。出鞘一看,刀刃精削,泛着粼粼寒光,是把好刀。 欣赏了好一阵子,直到成田推门进来,才要罢手。 成田收回刀,说道:“这是把好刀,锋利坚固,削发如泥。” 说完,挥舞了俩式,倒是有模有样。 成田似乎心情不错,多说了几句:“这把刀,原来是我哥的,他官至大佐,即将升为少将,却因为判断失误,导致前线失利,用这把刀剖腹自尽了。”他拿着白布利落地擦拭刀身,“他选择了我做他的介错人,这把刀代表了我成田家的对天皇的忠诚和天皇赐予的荣耀。” 无论听过多少关于“剖腹自尽”的故事,仍是对他们的思维不甚理解。不过成田没打算要我的回应,擦完刀,就将我请出了办公室,同时说道:“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能够每天看到你。” 这话如果不是成田说的,会是一句贴心的情话,但这是成田说的,只会让人毛骨悚然。 在我不在的时间里,署里由成田接手,所以暂时屁事儿没有。对面就是刘国卿的办公室,我特地没有关上门,看到他脚步沉重、面容麻木、背影萧索地进了办公室,心里特不是滋味儿。像是约定好了,整整一天,我们都没有出办公室的门,长廊就像是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昭然若是的分割成了楚汉两个阵营。 等到下班的时候,我正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刘国卿神情肃穆,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先将配枪拍在桌面上,然后说道:“依舸,冯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死,我必须要给她娘家有一个交代。我也不拐弯抹角,也不想费工夫去查,她的婚戒向来是不离身的,你既然能得到,说明在最后时刻,你就在她身边儿,我想让你告诉我,是谁杀了她?” “……” “是日本人?还是76号?” 我挑起眼皮,在他咄咄逼人的质问下竟笑了:“逝者已矣,把你自己照顾好,她就能安息了,你也不用威胁我,话已至此,你节哀。” “如果换做是你,死的是你太太,你会说这话吗?” “……不会。” 我会比他更要丧失理智,不查个水落石出绝不罢休。 所以、所以这一天还是到来了。 我捏紧了拳头,手指僵硬的蜷在一起,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问他:“知道是谁杀的之后,你会怎么做?”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任何人都是吗?” 他略略一顿,说道:“若是问心无愧,我也不会迁怒无辜。” “若是问心有愧呢?” 他一晃神,沉默下去。 我把枪递给他:“把你的枪收回去。” 他握住枪柄,缓缓地将枪管从我手中脱离,直到最后一刻,他控制着枪口,在我的心脏处轻轻点了三下。 仿佛开启了情绪的开关,悲伤不可抑制的涌上心窝,还要掖着藏着,硌得浑身生疼,配合着他进门时带进来的寒气,遍体生寒。 我宁可他发怒、咆哮,哪怕是打上一架,也不要他把枪从我的手里拔|出去。 他转身走了,步步生风,不留只言片语。 办公室外的长廊波涛汹涌,真成了能淹没天地的楚汉鸿沟。 离开警署,没急着回家,反而是绕了老远,去了平安座电影院。 离家近的保安电影院的老板因为要扩建电影院,挪用了钢筋水泥,今年刚开年就被定为经济犯,被宪兵队的人带走了,案底还是从我这儿经手的。 奉天的电影滞后于上海,除了日本电影,最新上映的是。 我问卖票的姑娘:“这部电影好看吗?” 姑娘说:“我没看过,但这两天来看它的人老多了。” 我买了一张票,选了个好位置,等待电影开场。 电影感人至深,感人肺腑,感人涕零。在场的小情侣们一个个儿泣不成声,我也不能免俗,落下了几滴猫尿,落着落着,愈落愈凶猛,竟有了停不下来的趋势。 这真是部好电影,阿玛逝后,老子就再没哭过,敢情是为了今儿一股脑儿全他妈倒给他! 电影散场后,随着仍缓不过神儿来的人群走出电影院,蓦然肚子又被小王八蛋踹了两下。 我来到不远处的馄饨摊,抱着肚子吃了碗馄饨,脸都埋进了碗里,吃完喝了口汤,咸的要命。 回了家,依宁正在院子里拍皮球,看见我本要抱球就走,不想却愣了一下。 她一愣的功夫,给了我机会,揉了揉她的头顶。她又长高了不少,身体开始抽条,比以前瘦了不少,脸也变长了,不似小时圆润,显得眼睛更大了,鼻子和嘴像我,是个标致的小姑娘。 她还是抱球跑走了。 太太正在客厅里织毛衣,一抬头,露出和依宁神似的反应,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来道:“哟,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我家老爷,瞅瞅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被她说得有些尴尬,幸而太太并不紧着问,说道:“今儿邹老板给送了一批料子来,说是天冷了,该做厚衣裳了。” “咱前些日子不是刚从他那儿采购了一批料子回来吗?” “谁知道呢,都是些新料子,款式好看得很,颜色也全乎,有一套鸦青的正配你。” “你挑你和孩子们喜欢的,剩下的给我就成。”我说,“回来也有一阵子了,一直没去看这姓邹的,送来的这批料子,估计在挤兑我不去看他呢。” 太太白我一眼:“这话说的,没俩月就过年了,合该去看看。” 随意应了两句,料子也没细看,上楼看了看小妹。小妹正在哄依宸睡觉,口中唱着悠车调,在房里来回踱步。 她唱的是满语,小时候都是我在给她唱,哄她睡觉,满语的只唱过那么四五次,后来因着日本人提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