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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气说完。半晌,没有动静。 副官悄悄地睁开眼,见许宁脸色茫然,像是受了不小的冲击,心下不由升起怜悯。他偷偷瞄了段正歧一眼,谁能知道将军在想些什么呢? 而段正歧坐在他二人身后,神色镇定地玩弄着笔杆,好似浑不在意。 “姨……姨……”许宁第一次结巴了,“什么?” 副官同情地看着他。 “就是姨太,也叫侧房、小妾,总之,我们将军想把您娶回家去!” “可我是男人……” “哎,许先生,您读的书不少。龙阳之癖、断袖分桃,不是自古就有了吗?”副官不忍心道,“要不我再给您解释解释?” 许宁哪还用他解释!他明白过来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自从十来岁之后,许宁从来没有这样恼羞成怒过。 “段正歧!” 他吼:“你这是违乱纲常!” 段正歧瞥了他一眼,刷刷写字。 副官看了后,小心道:“将军说,他与您又没有血缘关系,哪有什么纲常伦理。” 许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和他到底有师徒之实。” “将军说,您救了他一次,又扔了他一次。现在他的命是老将军捡回来的,与您已经无关了。”副官简直都不敢去看许宁的脸色。 果然听到这话后的许宁心口一堵,脸色苍白。 段正歧还在写字,副官对着纸机械地念道:“将军希望您尽快做决定,他好准备聘礼。” 许宁火冒三丈,随手拿起什么就扔了过去。 “滚!” 然而他拿的却是一本厚重的字典,那字典摔出去,许宁自己胳膊都有些疼。可接着,砰地一声,段正歧竟然不躲不避,被那字典砸中了脸。 “将军!” “……”许宁脚步一顿,也不由抬头看去。 被这么厚重的书砸在脸上,段正歧鼻子不要断了吧? 段正歧却伸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字典,缓缓抬头。只见他脸上除了些微红印,半点事都没有。 许宁哼:“铜墙铁壁。” 此指脸皮。 段正歧不以为意,只是在纸上又写起了字,这次不用等副官去读,许宁自己拾起来看了。 【答应,我就帮你解决杜九。】 “如果这就是你的理由,不用帮忙。”许宁道,“我可以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和你那红颜知己一道,顺便谈请说爱? 段正歧有些恼火。 【杜九身后有青帮在,只有我可以帮你。】 许宁:“你?不给我添麻烦就很不错了。” 段正歧不悦。 【当日你若是不帮张习文,杜九也不会抓到你把柄。】 许宁冷笑:“是啊,当年我若不捡回一个小哑儿,今日才是了无烦恼。” 段正歧最不喜欢听他说这种话,一时脸色也黑了下来。下笔写字,几乎每一笔都要把纸张穿透。 【你后悔救我,我就还你一命。】 许宁其实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些,正懊悔,谁知段正歧这小狗崽子却接着写道—— 【不过你不想嫁我,绝不可能。】 “咳咳咳!” 许宁顿时被他气得噎着了,他有气无力地看向段正歧。 “正歧,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当然没有把段正歧的嫁娶之话当真,只以为他是因什么事生气,才想出这种戏弄他的方法。 “上一次质问你是我不对。现在我想与你好好谈谈,你还要这样气我吗?” 气许宁? 或许一开始,看到许宁与那女人如此亲密,段正歧是有想惩戒他一番的想法。但是嫁娶的事情说出口之后,好像一块堵在心头的巨石被无形的力量敲碎,轰隆隆地,填满他的空壑。 如果,能将许宁娶回家。他是不是就只能看着自己,不能再背离自己。他们会是互相依偎的连理枝,比世上任何人都亲密。 距离不能,岁月不能,生死不能。再没有任何事物能间隔他们。 一想到这些,段正歧只觉得一秒都不愿多等。而现在他看着许宁气红的脸庞,感受着心底的蠢蠢欲动,他突然明悟,一直以来被自己忽视的是什么。 这时段正歧明白,自己对许宁,不是孩童式的眷恋,而是一个男人对心上人岌岌渴慕。 许宁还在念叨,眼前的男人却蓦地起身。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扣住了下巴。 “你……唔!” 许宁错愕地睁大眼,惊呼吞没在彼此的呼吸间。 段正歧则是闭上眼,留恋地感受着许宁的唇温。缱绻的温热沿着两人相接的唇畔融进心里,化开他心底冻结了十年的寒霜。那滋味渗透四肢百骸,使他忍不住用力,想用舌尖挑开许宁的双唇,去探寻更深处的湿润。 副官张大嘴看着这一幕。 而许宁反应过来,用力挣扎。 段正歧深吻不成,退后一步,却没有立刻松开遏制着许宁的手。他掰着许宁的下颚,硬生生地让对方转头看过来。 【看着我。】 段正歧用唇语命令。 许宁不得不对上他的视线,然后看到段正歧一张一合,无声无息地倾吐出一句话。言罢,他在许宁唇上轻轻抚过。许宁踉跄后退,段正歧已经松开手。 直到他带着副官离开,临走之前约下时间让许宁再好好想一想。许宁依旧颓然站在客厅,茫然四顾,有些失神。 他脑海中不禁回想起那句话。 【生同衾,死同穴。】 那是段正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段正歧的想法已然很明了了,许宁却不知这执念是由何而生。在他的记忆中,哑儿幼时的形象远比现在更加深刻。他无法想象自己亲手教导的孩子,会对师长生出这般心思。但是嘴角还残留的温度,不容作假。 难道是自己的教育出了差错? 许宁呆呆坐在客厅,出神想了一下午。 “喂,许宁!我找到杜九通信的证据——你怎么了?” 张三难得一次从大门口进来,看到的就是许宁发呆的背影。许宁看见他,骤然想起孟陆、姚二等人,陪伴在段正歧身边时间更长,他们或许比自己更了解长大的哑儿。 “张先生。” 许宁艰难开口:“你们将军,是何时对男人起了兴趣?” “没有啊。”张三说,“我们将军对男人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