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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齐把人送到正厅就停了下来。 “三哥不在书房?”她来这里,十次里面有九次这人在书房里,是以就算亲自跑过来,也难以见到人。 许是听到声音,屋内跑出一个细腰丰臀圆脸的丫鬟。 “春景,你问问少爷,我这罚什么时候能过去啊。”白齐见了人,就苦着脸上前,探头探脑地还想往里头看。 隔着窗户,是什么也看不见。 春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算你运气好,少爷的心情不错。”话锋一转,人已经到了沈若画面前,笑着福礼:“三姑娘,您又是来看少爷啊。” 却是没有打算把人请进去的意思。 沈若画只作不知,抿唇一笑,从翠影手里接过包袱递了过去:“这不是天气凉了吗?娘新做了件道袍,以便三哥出门见客。” “姨娘的手艺向来是好的,三老爷还夸过呢。”春景接了过来,笑着说道:“累了三姑娘来一趟了,奴婢送送您。” 这是要赶人了。 沈若画难掩失望之色。 翠影见了,心有不平,刚要出声去理论。 那春景已对白齐说道:“还不进屋去伺候,难不成让少爷自己穿衣不成?” 白齐应了一声,人就抛开了。 那包袱还在春景手里。 沈若画心中一动,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若是衣服不合身,你让人来说一声,我再来取。” “姨娘的手艺,哪能不合身。”春景一路把人送到正门。 看着沈若画渐渐走远了,方才回身离开。 沈若画脚步一顿,转身看去。 翠影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春景进了正厅,左拐转过那扇围屏,随手把包袱往锦杌上一放,人就到了仅着单衣的沈嘉和面前。 靠墙的矮塌上铺着一件春衫,微微起了褶皱。 春景笑了起来。 “我们这春秋气候相仿,这衣衫,少爷也能穿一阵子。不是听说我们姑娘也给少爷做了新衣吗?奴婢刚才没来得及瞅呢。”左右看了看,发现那只单独包裹的包袱不见了踪影。 春景立刻看向白齐。 白齐背着手低着头使劲打量着自己的鞋面,想着这亲兄妹就是不同,瞧少爷那宝贝的样子,他不过就是想要摸一下,跟拔了虎须似的,这一会儿他的手背还疼得厉害,肯定发红了,也不知道肿没有肿。 翠影脚步飞快。 沈若画远远地看见她的脸色难看,嘴里念念有词。 近了一些,就听她道:“……三少爷这心是捂不热的,这些年太太对他多好,吃穿用行哪个不是太太和姑娘再操心。那边不过是送了件衣服,这心就全偏过去了。这些年送到那边的还有少?一件衣服算什么?这就被收买了。” 沈若画心一沉。 她瞪了翠影一眼,转身快步离开。 一路上,都是不言不语的,翠影忐忑不安地想要解释。 沈若画理也不理,进了院,就直奔后罩房而去。 冯氏早就听到脚步声,忙净了手迎出来。 “娘。” 沈若画一眼就看到冯氏擦拭双手的动作,三分委屈立时变了十分,扑到怀里就哭诉道:“娘,我不想再去三哥那里。” “胡闹。”冯氏眉头一皱,把人从身上拉开,目光扫了翠影一眼,带着沈若画往屋里走去。 翠影身子一僵。 “守着,老爷来了说一声。” 余光看见冯氏进了屋,翠影才用力喘了一口气。 冯氏没有留在堂屋,而是去了宴息处。 下人们都被遣开。 沈若画这才说了在外院的事情。 “娘,她真的要回来了吗?不让她回来行不行,都这么多年了,再说……又不是生在府里,谁知道她是不是爹的……” 啪的一声。 沈若画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冯氏。 娘打了她?为了那个不知是谁的野种。 冯氏心里是气的,可看着女儿的样子,心中又是一软:“娘知道这府里闲言闲语多了去,世家?这世家也就是表面光鲜好看,内里早就不堪入目。可画姐儿,你记住。沈家三老爷是你的爹,别人侮辱他,你却是绝对不能的。” 被人戴了绿帽子,这种事情是哪一个男人能忍的? 冯氏绝不允许在自己的面前有人质疑她的男人,哪怕是她最疼爱的女儿。 “打你,是因为你爹。”冯氏心疼地不行:“她是沈家的子嗣,是你爹的女儿,从前也就罢了,现在年纪到了,总不能由着郑家把人发嫁了吧。” 沈若画不语,她的脸疼得厉害,更难受地却是心口。 从小到大,她从未挨过打。 不曾想,这第一个打她的却是她以为最亲近的亲娘。 冯氏上前一步,伸手想要去抚摸,沈若画倒退一步,忽然飞快地跑了出去。 “姑娘。”翠影看着跑走的沈若画,又回头去看追出来的冯氏。 冯氏气急:“还不去追。” 翠影应一声,拔腿就跑,在正院前面的青石路上停了下来。 沈若画抱着父亲的胳膊,梨花带雨,呜咽啜泣,好不悲伤。一旁的沈则言轻声拍抚着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是谁惹爹的画姐儿不高兴了?” 沈若画几乎要把实话脱口而出,想到冯氏,眼一闭,哭诉道:“爹,你以后会不会就不喜欢我,喜欢别人了。” 沈则言微一沉默,道:“不会的。” 这些年郑氏隔离了京都,沈则言未尝不也是隔离了塘栖镇那个地方,那个女儿至于他是陌生的,没有感情的,又谈何喜欢? 他不喜欢她。 那些暗地里传着的话即便不入耳,又哪能不起一点涟漪。 十年,水滴都能穿石,何况成了心魔。 “那三哥呢?”沈若画抬头,想要一个保证。 沈则言笑了笑,拍了拍沈若画的额头,从她身边走过,道了翠影身边脚步更是不停,径直往那正房的西次间走去。 老定远候在十年前就上了折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