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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好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不是一直闹着要来东陵吗?我不是要禁锢你人身自由,但这紧张的时令,你要是被日本抓了去,就是命有天大,也得给你生生断了半条去!” 他苦口婆心,说得我好像是不听话的三岁小孩儿,听得闹心了,正待挥手打住他,心念却一动,擒住他下巴来了个深吻。 四下寂寥无人,唯有月光树影,颇得“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的意趣。只是我与刘国卿并非东坡先生与张怀民,没他们那闲庭信步的悠然自在, 刘国卿意乱情迷,眼中腾起水雾,朦朦胧胧的,像作画时的头次渲染,情绪一层层晕染开,却是不再与我横眉立目了。 夜虫声乘着松声唤醒了他的神智,他恼羞成怒,重重推开我,恨恨斥道:“胡闹!” 我恬不知耻地笑道:“这叫情趣,反正没人瞧见,一派正经做给谁看?” 刘国卿满面窘色,身子却气得微微发颤,话都不成了句子,只是一个劲儿指着我道:“你——你——我在和你谈正事儿!把你那登徒子的模样收回去!” 我神色一敛,却仍留着三分笑,继续握着他的手,拽着他往东陵外走,心中郁气消散,整个人意气风发道:“我刚在这山里见了一位山野逋客,是卧龙先生一类的人物,不过寥寥几句,便指点了迷津,”不由感慨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中,古人诚不余欺,原来聪明的人,都藏了起来呀!” 刘国卿被这一番抢白搞得摸不着头脑,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正值黑灯瞎火,人烟杳杳,正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地方。我止住脚步,附耳与他,低声道:“救灾一事,你优柔寡断,但我也有错,我太冒进了,日本若有意顺藤摸瓜,你也跑不掉。而那逋客只问了我一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解,我便茅塞顿开了!” 刘国卿垂下头,径自琢磨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说道:“我们都以为,这一句的意思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意为教化民众德行。不过挪一挪标点,意义则大不相同了。” 我接过他的话,笑道:“不错,孺子可教也。‘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只要任其发展,这样一来,我们只需站在民众背后煽风点火,促使他们自个儿产生主观能动性,总有几个吃不饱饭的小伙子热血上头,这时再安排人深入其中,推他们一把,闹点儿芝麻事儿出来,给外国记者捅到国际上去,咱明面上再去镇压,给足日本面子,日本抓不住咱的小辫子,就是有苦,也得他自个儿吞下去!” 刘国卿眉尖轻耸,犹豫道:“这成吗?我还是担心百姓的安全。” “你就是个猪脑子,大不了把闹事儿的都换成你的人,先来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接着再来场大闹天宫,我就不信搅合不起来!” 刘国卿道:“得,我回去再合计合计,我手上能用的人,可不太多。” 我说道:“随你,反正还是要你拿主意。不过我可告诉你,风起于青萍之末,这事儿看着小,说不定能越刮越旺呢。” 刘国卿一拍脑门儿:“行吧,就按你说的办。”说罢回头遥遥望了眼如黛远山,山巍巍而岑岑,树林掩映间,但闻虫声叮叮,鸟鸣啾啾。 刘国卿又道:“我对你这军师有点兴趣,什么时候方便引荐引荐?” “之前我催你来东陵,就是为了带你见他,你自己不来,我也没辙。” 刘国卿回过头来:“他和那宝藏有关?” 我点头道:“但也不能全靠他,过些日子我们一起过来,再细细讲给你听。” 我们携手走出山峦拥抱的平原,坐进刘国卿的车子里,回家的途中,刘国卿道:“我也有事儿要告诉你,事出突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你说。” “现在大街小巷都传,说是孟老板舍不得父老乡亲,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回来,重新在奉天挂牌登台了。” “孟老板近些年一直跟着浅井,他回来了,浅井岂不是也回来了?你见到他了吗?” 刘国卿道:“我没见着浅井,但估摸着差不多。” 我忧心忡忡:“横沟把浅井叫回来,没准是有什么大动作,你可要万分小心。” “我知道分寸,你放心。” 我想起他刚来到警署作文书的时候,日本人对他是礼遇有加,想必他背后也不简单。 刘国卿瞥了我一眼,看出我心中所想,轻轻叹道:“日本人不敢大动我,去德国之前,我曾拜一位日本人做师父,正是他举荐我来奉天做文书。” 我怔怔看他半晌,心中堵得慌,像个抠不开盖儿的醋坛子,心都是酸的,问出的话满是迟疑:“那……那当初……我听说你为了救郑兔崽子和孟老板而遭了软禁,从上海匆匆赶回来救你,实则……实则是我自以为是了?” 刘国卿似是不忍,却没再说谎:“是……” 尴尬人难免尴尬事儿,我自嘲一笑,抬手搓了把脸,道:“我就是个多管闲事儿的。” 刘国卿拽下我的手,低声道:“……对不起,不过我当时真挺高兴的,真的。” “我也挺高兴,”我抬眼看他,勉强扯出个笑脸,“高兴你能在这时候跟我坦白,至少没一直拖下去。” 刘国卿短促地笑了一下,随后沉默下去。风景透过车窗费快递向后退散,我看了一会儿,只觉得鼻子也跟着酸了。 我那么早、那么早的泥足深陷,还甘之如饴,以为彼此两情相悦。那个时候,他冷眼看着,是不是觉着我像个跳梁小丑,却不得不放下身段,和我逢场作戏,其实又瞧我不起? 刘国卿搂过我的腰,我们相互依偎着,呼吸交融,是个极亲密的姿势。 就是不知道心都飘到哪儿去了。 车子拐进了春日町,前方依稀是刘国卿的宅邸。 下车之前,刘国卿掰过我的肩膀,面目复杂道:“还有个事儿啊……我今儿下午收到了邹老板的结婚帖子,他下个月要结婚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结婚的请柬是喜庆的红色,金粉斑斑,表皮考究,形制统一,规格标准。 上书: 谨詹于国历九月十八日与赵巽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恭请阖第光临 邹绳祖鞠躬 邀恕席设大和旅馆二层下午四时迎宾六时入席 我指着“赵巽”二字问刘国卿:“这人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刘国卿道:“今儿是李四来送的,可见他受了邹老板指示,对我说,赵巽正是开在顺吉丝房对面那家布匹坊的老板娘。他二人如何在一起的,李四没有细说,只说是他家老板自个儿定下来的,不用为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