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同居生活 小三自杀 安慰高中生

    在浴室胡闹的后果就是一屋子的精液味儿。方云季没空再给宋明宣收拾次卧，倦怠地趴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尽管他已经拿出最大的果决面对丈夫出轨这件事，迅速安监控、回公司、联系成哥，但是做梦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当初和丈夫一起念书的时光。

    也许是太累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忘了很久，又在梦里出现。那时候他被家里惯坏了，矜贵又清高，一直独来独往。年少的宋郅开朗阳光，伸出手说我和你做朋友吧。往后打水、买饭、生病被照顾这些小事也被宋郅一概包揽。他嘴刁又任性，在市中心非要吃郊区一家云吞，宋郅也会打车给他买，云吞买到了，冷了，他又嫌弃推到一边不吃了。

    父母过世那年，他被巨大的变故打倒，一病不起，宋郅作为他丈夫一手包揽了葬礼，又细细安慰他说自己永远都在。

    梦里的宋郅是真的吗？

    有时候一系列的打击会让他觉得恍然如梦，仿佛一觉睡醒，父母都还在，宋郅牵着他的手郑重其事对他父母说，我会一辈子对云季好的，请你们放心。

    宋明宣是被呢喃声吵醒的，他睡得不好，手一摸，怀里人脸蛋有点湿润。

    梦见什么了吗？

    他隐约听见怀里人说老公，酸涩的情绪涌上来，也对，他充其量也就是和人妻上货两次床的炮友吧他把方云季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下来，有点孩子气地塞到枕头底下，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做噩梦的人轻轻叫着爸爸妈妈。

    宋明宣笨拙地学着电视上母亲拍哄孩子的样子拍他入睡，他想，我连他叫什么都不清楚。

    方云季很久没在别人怀里醒来过了，年轻紧实的胸肌充当了他的枕头，昨晚他们胡闹的太厉害，窗帘也没拉上，阳光直直地照进来。方云季捡了件高中生的卫衣穿，洗了把脸开始煮饭。

    手机上是丈夫询问结婚十周年要如何庆祝的微信，他回了一个：不是还有半年呢吗？丈夫秒回：这可是十周年，当然要好好准备。

    对啊，认识十八年，结婚十周年，如果不是他发现丈夫有一个十七岁的私生子，恐怕还要觉得丈夫对感情体贴入微，他回复：等我给你一个惊喜。

    熬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婚戒不见了，一想就是那小子干的。他又摊了个饼，他在大学期间是不会做饭的，是宋郅说跑业务太累希望吃到小少爷的爱心早餐，他按照教程一点一点学，烫了很多次手。

    少年赤裸结实的臂膀抱上他的腰，刷过牙的薄荷味轻轻喷过他眼睫：早上好。

    方云季回过头，看少年和他爸五分相似的脸，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要有早安吻的。他的眼神止不住又往下看，男孩光着上半身，露出腹肌的轮廓，不过度的肌肉美感让方云季又有些想上床。他拍拍少年的屁股，像极了轻佻的恩客逗弄小鸭子：吃饭。

    粥被熬的烂烂的，饼外壳焦脆，方云季给他剥了个鸡蛋：你要是打算在这儿住一阵子，可以收拾一下次卧。宋明宣埋头吃饭，他吃饭像是怕人抢，喝粥喝的很快，你对谁都这样吗？他没有克制住，闷闷问出声。搞砸了吧，应该先问问他叫什么的，这种吃醋一样的话肯定很幼稚

    方云季挑眉：我只睡过我丈夫，还有你。我丈夫出轨了，小朋友，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叫你什么？宋明宣不知道自己暗藏的喜悦来自于哪里，是出轨又不是死了。

    我姓方，叫我云哥。方云季把碗筷塞到洗碗机，今天有一场会议，他作为股东要出席：晚上可能不回家吃，走了的话告诉我一声，备用钥匙在鞋柜上，微信号留在你手机上了。

    宋明宣的手机没设密码，打开就是一个好友申请，他通过后看了看朋友圈，除了调酒就是调酒。

    电话声又响了，他默默接起电话，无非就是斥责他父亲回来了他也不回家，在外面心大了，又软下语气说他父亲的东西以后都是他的。

    他敷衍几句挂了电话，他爸还是一如既往，根本没有记得他的生日，连那个男人不吃香菜都能记住，他十七年却没有过任何一个生日。

    他把次卧收拾好，被收留代表他可以找一些不必住店的兼职了，这让他松了口气。毕竟高三了，他也想全心全意学习。

    屋子里是肥皂水的味道，他把脸埋在里面，又想起昨晚那个人睡着后脆弱的样子，脸往自己怀里扎的样子，还有他今早穿着自己的卫衣，没有穿裤子，大腿又直又白背对着他煮粥

    啊，又硬了。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就像室友，一个主卧一个次卧，方云季知道小孩还会兼职打工，他在附近的超市见过他穿大型玩偶服就很多次了。宋郅再过分也不是一个会克扣私生子生活费的人，恐怕这里有些内情，方云季也懒得过问。

    因为方玉成的缘故，方云季参与公司事务很是方便，方玉成得知宋郅出轨有私生子后，只说了一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宋郅想要帮他的助理小郑拿到一些单子都很困难，现在每一笔订单都要经过方云季的手核查通过，宋郅也有过怀疑，架不住方玉成和他积怨已深，他一有问题方玉成就出来说这是他对堂弟的高要求，让宋郅不要太惯着方云季。话都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怀疑是方玉成看出了他在办公室里搞外遇，跟方云季抱怨方玉成的次数越来越多。

    情场失意，职场大概就会得意。这些曾经让他头昏脑胀的报表订单也没有很难，在他冷静下来以后想想，好多事情其实早有端倪。比如他抱怨公司事务难，宋郅就会说他来做，可能云季你天生就不适合管理公司吧，新来的实习生上手都比你快，久而久之这样打压下去，他真的就丧失了对公司管理的兴趣。

    怎么不开灯？家里反常的关着灯，按理说这个事件宋明宣兼职结束已经回家了，他打开灯，发现宋明宣微信说家里有事要回去一趟，饭用保鲜膜盖好了，让他记得吃。

    宋明宣在这儿住了有阵子，他爸齐欢从来就像个隐形人一样没在宋明宣嘴里出现过，怎么突然就有事？他打开了家里的视频，发现家里现在也没有人，监控时间往回倒，他听见他的丈夫火急火燎的安慰对面：你不要做傻事！他回公司我也不想啊！我会和他离婚的！你疯了？

    方云季把饭吃的一点都不剩，火候大了，盐有点少，有一些回忆片段闯进他的脑海。他和宋郅结婚那天，有个电话一直打个不停，宋郅说老家有个表弟失恋了要自杀，他还劝宋郅过去看看。现在想来，自杀的表弟应该就是齐欢。

    今晚注定睡不踏实，他盖着被子在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儿，快到凌晨一点，才听见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宋明宣没想到这会儿他还没睡，干巴巴打了个招呼：怎么没回房间？

    方云季点了支烟：在等你。屋里只开了一盏壁灯，烟雾缭绕中有火星一点，方云季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要抽烟吗？

    宋明宣是不会抽烟的，他定定地看了会儿，从他唇间拿出烟，深吸一口又吐出来：咳咳咳

    方云季把那支烟拿过来给他做示范：像呼吸一样，不要刻意去吞咽。

    宋明宣又试了一口，这次没有咳嗽了，第一次尼古丁进入血液的感觉让他战栗发抖，也平静了一点他的慌乱。

    他没有再吸烟，静默地看着那颗从他嘴里拿出来的香烟叼回双性人的薄唇。

    双性人长的清冷，头发略长散在肩上，烟雾慢慢从他眼前略过，宋明宣难过的心情突然得到了平静，尽管除了上床，他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我爸又自杀了。他像是供述罪行的少年犯，抓着短短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忏悔不属于他的罪行。方云季把烟掐了，既没有问他爸，也没有问又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拢住宋明宣的肩膀，像安慰球场失利的哥们那样，撞了撞他的头。

    宋明宣被他牵着走进了主卧，方云季把他整个人搂在怀里，宋明宣个子又高，只能蜷在他腿上弓着背，他轻声在宋明宣耳边低语，像恶魔劝解执迷的凡人：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懂事了，睡一觉吧，你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