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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这就真不算什么值得牵肠挂肚的事了。 心大的族长大人甚至有些不甚在意地想——真情假意这种东西,床上多滚两次立见分晓。 因此别管陆祁在外头如何掘地三尺地找他,起码严钧现在比谁都稳当。他顺着卖鸡蛋老伯的指引,去了这个小县城唯一的客车站,发现去彭山县的车一个小时后就有一趟,就把帽子一扣,买了车票坐在一旁等车。 一个小时后,严钧上了车,他看着车窗外不同于首都的自然景色,突然有一种长久以来都没有过的平静。 广西,他极目远眺,依稀能看见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峦起伏。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白纸,神情柔和地摸着它怔怔出神。越来越近了,离故土,离族人,离过去,都越来越近了,哪怕一切的一切早已化成时光巨轮碾过的尘土。 他再次摩挲了一下白纸,就把它稳妥地揣回了兜里,再次转头看向窗外。 原来,颠倒离散经年,世间纷纷扰扰诸事,都是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首尾相连,永无休止。 这一路车程很颠簸,等严钧下了车他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给抖轻了。摘下帽子看了看这个比之前的县城还要简陋的客车站,决定先去附近的餐馆解决一下吃饭问题。 餐馆里给他点菜的小姑娘红着脸看了他好几眼,严钧也不甚在意,小姑娘见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胆子也大了起来,小声问严钧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严钧态度温和地点点头,“是啊。” 小姑娘又看他背着旅行包,穿着利落的衣服,猜测道:“你来这旅游吗?彭山县没什么好玩的。” “不是,”严钧也不嫌她烦,耐心地和她解释,“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啊?” 严钧笑着打量她一眼,小姑娘的脸更红了,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打听。” “谢谢,”严钧直把小姑娘笑得晕头转向,“我要找一个叫高二铁的人。”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的乡下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一蹦起来多高,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二叔!二叔!有人找!” 严钧眼见小姑娘飞扬的麻花辫消失在幕帘后面,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么巧? 他不禁有些感慨地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到嘴,那个打了鸡血一样的小姑娘就推着一个神情无奈的憨厚男人出来了,还不忘兴高采烈地冲严钧比比划划,“我二叔就是高二铁!” 严钧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姑娘就不怕自己是坏人? 高二铁看到严钧也小吃了一惊,他们这个小地方什么时候来过这样风姿出众的人物?他看着严钧白净的脸,有些局促地在裤子上蹭了蹭刚刚干活弄脏的手,才小心翼翼地坐到严钧对面,“你是?” “你是高二铁?”见对面的黑壮男人点了点头,严钧从兜里掏出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他,“你看看,这个以前是不是你的?” 高二铁看着眼前雪白的纸,布满老茧的手再次在腿上蹭了蹭,才轻轻地接过去,他以一副生怕把纸碰坏了的架势颤巍巍把它展开。 纸上虽然是黑白的,但是一点也没减少画上人的风采——这正是严钧母亲的那张画像的复印版。男人愣了愣,然后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这是我的那幅画。” 他身边的小姑娘见状好奇的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说:“哎?这不是二婶的陪嫁吗?” 严钧闻言挑了挑眉。 高二铁看着手里的纸,像是出神又带了点愧疚,他转头摸摸小姑娘的头发,用一种满含温情的语气说:“兰兰,去把菜单给你妈妈,让她赶紧给客人做饭。” 兰兰看了看自己二叔,又看了看严钧,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就拿着菜单跑走了。 高二铁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面,才看向严钧说:“您买了这幅画吗?” “是。” 他又问:“你是来打听关于这幅画的事吗?” 严钧闻言有些玩味地笑了笑,“为什么这么问?” “唉。”高二铁叹了口气,又往后看了一眼,见兰兰没回来才说:“这幅画不是我们高家的,是我老婆的陪嫁。五年前家里的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兰兰还要上学,我就把这幅画给卖了。” “这件事兰兰不知道,因为这幅画是我老婆的遗物,她要是知道我为了她上学就把这幅画卖了,她肯定要闹起来。” 严钧理解地点点头,“那你妻子是哪里人?你对这幅画有什么了解吗?” “额,”高二铁有些困惑地打量他,“您?打听这个是要……” 严钧:“我是看这幅很有收藏价值,打算再收几幅同类风格的。” 高二铁这才放下心来,“我妻子是广西贵台镇人,她是苗族。不过她当年还在的时候,曾经说话,她是她爷爷那辈才搬到贵台镇的,之前他们族里都住在广西的十万大山里。” “十万大山……”严钧喃喃低语。 “至于那幅画,我老婆只说过这是她家的传家宝。” “传家宝。”严钧的表情古怪起来,像是觉得好笑,又带了几分伤感,“你能把你妻子娘家的地址告诉我吗?” “这个……”高二铁有点为难。 严钧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做法唐突了,就说:“你就把大概的位置告诉我就行了,我去了也是在附近挨家挨户收字画而已。” 高二铁犹豫了一会,就点头同意了。 严钧从饭馆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把那张纸拿回来,他把它留给了高二铁。他望了望方向,就抬腿往汽车站走,决定立刻动身去贵台镇。 与此同时,几辆越野车停在了严钧之前到的小县城。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是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他四下看看问了过路的人几句话,就又跑回越野车和里面的人说话。 车里面的人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年轻人频频点头,看样子十分恭敬。 这个地方是整个县城最繁华的地方了,可他们也没见过排场这样大得一群人。附近摆摊的男女老少都忍不住交头接耳,隐晦地指着他们议论纷纷。 这时,就见年轻人站直身体,姿态很谦卑的拉开车门,一个容貌俊美气度伟岸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周围看的目瞪口呆的人群一接触到他凝如实质的极具压迫力的目光,立刻作鸟兽散,再也没人敢指指点点了。 见他下车,后面几辆越野车上下来六七个保镖,跑到他身后保护。男人左右看看,最后盯上了正对着客车站牌的卖鸡蛋的老头,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原本还准备买鸡蛋的人回头一见这群人来势汹汹的架势,也不挑了,都放下手里的鸡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