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慢慢走1

    夏初雨回到包厢，里面还是热闹非凡，空间里充斥着某个人声嘶力竭唱歌的声音，她往荧幕那边望了望，发现是周奕，他满脸通红，身旁围着一大群男生给他应援。

    何于也在，他正靠墙看着周奕，唇角微扬。他马上注意到刚进门的夏初雨，抬了抬下巴，对她咧嘴笑了。

    昏暗中男人的轮廓被光影分割得清晰立体，虎牙跳脱着降低了侵略性，反而使他的气质显得明亮清朗。

    夏初雨忙转移视线，在人群中找到金铃，挨着坐下。莉莉站在桌边，同样是满脸通红，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夏初雨凑到金铃耳边，这对夫妻都疯了吧，就算是啤酒也不能这么喝啊。

    金铃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个厕所去这么久，我们都喝了好几轮了。

    夏初雨忙尴尬地打哈哈，发现妆都脱了，补妆补了半天。

    很快就到了和老师的约定时间，一行人从ktv出来，吵吵闹闹地走向附近已经定好台的餐馆。夏初雨的脱妆借口引起了女生们的兴趣，她们热烈讨论各种底妆产品，作为美妆爱好者，夏初雨也很积极，一直到餐桌旁坐下了，还微探着身子和坐在圆桌一侧的女生们聊天。

    所以她自然没注意到何于悄无声息地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在自己另一侧坐下了。直到老徐和小荣进来，女生们才打住了话题，大家站起身欢呼着请老师坐下。

    倒是小荣眼尖，她是个直爽性子，大着嗓门说，怎么？何于刚从国外回来就和初雨和好啦？

    夏初雨有些莫名，不知道小荣为什么会这么想，尴尬得开口否认，没有。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身旁传来熟悉的低沉嗓音，还没有，但应该快了吧。

    夏初雨猛地转头，何于正低着头对她笑，还摸了摸鼻子。

    他的唇形很好看，抿嘴笑的时候嘴角有小小的梨涡。男人垂眼看着夏初雨，长长的睫毛衬得眼神柔和，沼泽一般的，夏初雨不自觉地就陷了进去，再一次进入了失语状态。

    这登徒子眼神像是他还喜欢我一样。她胡乱想着，心脏开始不合时宜地乱跳。可是当初提分手的不是他吗？现在又是什么意思，当我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她突然镇定了，同时心里有个小火苗噌一下冒出头来。她板着脸回过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没有这回事，别听他乱说。

    听到小荣这样说，注意到夏初雨和何于坐在一块，本来已经开始准备起哄的众人，马上就注意到气氛不对，房间安静了一瞬。反而是金铃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不时瞄瞄两人，然后转过头偷笑。

    何于对于夏初雨的回答是意料之中了，他也没有反驳，反而变本加厉，撑着脑袋，大大咧咧地盯着夏初雨瞅。

    少女以前脸上略微的婴儿肥早就消失不见，侧脸弧度纤细，下巴圆润小巧。细直的锁骨一直蔓延到圆润肩头上微微突起的肩峰，让人很想把手指搭上去，顺着那上面线条起舞。

    何于觉得自己看饿了，唾液腺正欢快地工作，他不由得微眯了眼，脑子里一些黄色的废料打了个圈。夏初雨察觉到他直白的视线，脸上热度渐起，她皱起眉抿着嘴，别过头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努力专注于和大家的唠嗑。

    他并不是个安分的茬，手臂总是一寸寸地、偷偷摸摸地，往夏初雨那边蹭。等夏初雨发现，两人的手肘已经贴在一块了。

    他的体温比夏初雨稍高，热度沿着贴在两人相贴的皮肤源源不断地传递到她的身上，再加上男人身上的味道影影绰绰的，灵动地挑逗着她的嗅觉，夏初雨不禁心思一荡，想抽开手，却黏糊糊地不太舍得，假装没有发现。

    何于偷吃得逞，内心欢欣雀跃，就差捂嘴偷笑了。

    等聚餐结束，小荣和老徐得到了莉莉和周奕的婚礼邀请，临走前老徐仿佛意味深长地看了何于和夏初雨一眼，大家都要加把劲啊，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金铃在夏初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热情地回答道，快了快了，马上就有了。夏初雨被金铃的反应弄得有点烦，敷衍地点点头，和大家一起把老师送走了。

    有人提议接下来继续去酒吧浪，何于惦记着和夏初雨的约定，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夏初雨故意想和他对着干，马上回应道，我去！

    女生们大部分都想回去休息了，金铃也打着哈欠和她告别，叮嘱她别太晚，到家记得发信息。像莉莉和周奕这样有伴的也都先回去了，剩下的人基本是单身狗。

    他们选的露天清吧环境还不错，能看到远处拔高的地标在深蓝的夜空中五光十色地发亮，夏季晚风干爽舒适，吹得酒吧的木制装潢似乎散发着沁香。一个低沉的女声隐约飘散在空气中，伴着吉他简单清雅的弹奏，模模糊糊的，柔声唱着什么。

    夏初雨没和大家一起坐在卡座，他们似乎是被今晚的一对新人刺激到，吵吵闹闹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选题大胆又露骨，她不是很想玩，就抽出身独自在吧台喝酒。风吹得她缩了缩肩膀，感觉有点冷。

    她点了个她常喝的酒，现在基本没什么人愿意点它，但因为喜欢的港星在歌里提到过，她倒是对它有点特别的感情。喝得杯子差不多快见底，有人在她旁边坐下了。

    她以为是何于，略微期待地转头，却发现是个充满稚气的男生，他看起来才刚上大学，脸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夏初雨抬起的心又轻轻地归了位，她没什么兴趣的回过头，无聊地拿起吸管戳杯子里的柠檬。

    他倒也没退缩，怯生生地开口了，声音细细小小，蚂蚁一样，姐姐，能不能加你微信。

    说完，他身后传来哄笑声，说不清里面是嘲笑还是八卦的兴奋更多。夏初雨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隐约看到是一群看起来和男生年龄仿佛的学生模样的人。

    她猜到他们可能也在玩游戏，突然又很想恶作剧，便一时兴起，探过身去，凑到男生跟前，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上。

    呵。她笑了，抬眼直视他的眼睛，朝他哈了一口气，空气中萦绕着浓重的酒精味，你几岁了？

    女人几缕微卷的头发落到胸前，随着呼吸在白皙的皮肤上轻蹭。她微微低下身的动作，能隐隐看见藏在背心后面，两团绵软之间深深的沟壑。她单手曲着撑在吧台上，纤细柔软的腰弯出漂亮的弧度，昏黄的灯光罩在脸上，光和影的对比显得睫毛更加纤长，洋娃娃般的杏眼干净水灵，但唇上却是带些蓝调的浓烈深红，艳得仿佛能勾去人魂魄。

    她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稚嫩的少年，他被惊得往后一顶，整张脸逐渐涨成粉红色。

    他眼神飘忽不定地，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十十九岁，我不是不是小孩子。，他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又睁开，勇敢地和夏初雨对视，试图展现自己的男子气概。

    他梗着脖子，脸上红成一片霞，明明是一个未熟的果子还假装大人，夏初雨觉得他青涩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想再逗逗他，不介意让他再熟一点，于是便伸手勾住少年的脖子，把他的身体往前一带，两人的鼻尖相碰，近得能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呼气声。

    夏初雨觉得有些燥热，正想开口，身体却突然往后倾，突然被身后一股大力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她顿时失去平衡，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便感觉到用力抓着她手臂的五指几乎要掐进肉里，她又惊又疼，反射性地想甩开，十分火大地转过头去骂骂咧咧，干什么？哪来的傻逼？

    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停止了动作，她呆愣着看着何于，男人仍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他虹膜的颜色在昏暗的灯光下和黑暗混为一体，漆黑得可怕，嘴唇抿的死紧，阴沉地下一秒仿佛就要打人了。

    她不自觉打了个颤，虽然她的性格还算刚，但从手臂传来的属于男人的压制般的力量感让她有点怕。又是这副我没见过的样子，她心想，有点晃神。身前男人的身影和那个面无表情提分手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她又没由来地觉得委屈，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这样想着，眼眶又自顾自的，娇气地起了一层水气，她微微低下头，海藻一样的头发遮住了大半脸，撇着嘴撒娇一样地小小声开了口，很痛。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却仍然没松手，反而扯过夏初雨的身体就往外走。他声音哑得不像话，却努力把声线放得柔和，语气听起来仍是温柔的，你喝醉了，我现在送你回家吧。

    夏初雨的确有些醉了，她喝的酒度数本来就高，刚刚一口气灌了一杯下去，酒精的作用在此时一下全冲上了大脑，她迈着软绵绵的脚步就跟着他走出了酒吧，她酒量不错，其实只是有些头晕，意识还算清醒。

    两人人啥也没说就抛下大家和搭讪的小男生走了，倒是害的众人在原地尴尬了一阵，不过又很快地又投入了各自的游戏里。也跟来酒吧玩的麦田悄悄拍下两人的背影，八卦之火燃得她很兴奋，马上顺手发了个朋友圈，还嘴欠地配上了字，干柴碰烈火了！

    出到酒吧外，何于在街边站住了，夏初雨借势，假装没刹住车，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后背，然后就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在ktv里被压制住的欲望，在男人的略高的体温和酒精的刺激下再次被唤醒，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木香和酒味，她再也忍受不住，下定决心装醉鬼，她挣开何于的手，踮起脚环住他的脖子，红唇凑上他耳边吹气。

    然后往声音里注入了十成十的柔媚，故意嗲着嗓子在他耳边哼了一声。

    何于浑身一僵，后背的肌肉绷得死紧，他很羞耻地发现自己光听她的声音就硬了，牙关不自觉咬紧，身侧的手攥成拳头。

    他几乎忍不住想要转过去，扣住她的头狠尝她的味道，把她亲到颤抖亲到窒息。

    但他又很生气，自尊心悬崖勒马般的把他大脑里的欲望牵制住。

    她刚刚在酒吧那副勾人的样他看了个遍，女人熟练地勾引人的样子让他心脏那一块肉忽地疼起来。他不太在意夏初雨交过多少个男朋友，但只是因为他不敢想象，不敢想她是不是都跟他们做过，不敢想她赤裸着身子被各种他不认识的男人搞到高潮失控的样子。

    不然他真的会嫉妒到疯掉。

    他刚刚就几乎嫉妒得快要失去理智，在ktv和聚餐的时候对夏初雨的几番试探让他以为自己还有戏，本来是雀跃得不行，却一下被拉入谷底。

    原来她可能只是不会拒绝每个对她有意思的男人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