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秽之树
污秽之树
落日余晖下几只乌鸦栖息在了侬维尔家族炫金色的巨大猛虎族徽之上,专门负责守卫的帝国士兵赶紧射出了几根软木制成且没有箭头的弩箭想驱赶走这些不速之客。 弩箭虽然惊飞了乌鸦,可这些向来被人厌恶的飞鸟却不曾离开,而是盘旋在侬维尔家族城堡的上空呱呱的啼叫,像是在嘲笑卫兵的不自量力亦或是嘲笑病床上泰格公爵那奄奄一息的性命。 泰格·金赛德·侬维尔,波浦帝国的六位公爵之一,他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帝国的霸业,人称帝国之虎,如今年近六十的泰格公爵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帝国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清楚,只要那位还剩半条命的老皇死去,不出意外的话泰格公爵的长子巴隆必将在他的扶持下加冕为波浦帝国的新皇。 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 此时躺在牙雕大床的泰格公爵从侧面看去身躯依旧如山峦般雄伟,可实际上他的另一半身躯已彻底丧失了生机,死去的树根一般萎缩枯槁呈现出令人厌恶的青紫色,喉咙里发出的也不再是振聋发聩的怒吼而是凄惨的哀嚎。 以长子巴隆为首,泰格公爵的六名子女围在床前看着帝国魔法学院的院长鲁萨夫为他们的父亲施展最顶级的净化魔法,阵阵柔和的白光自白胡子老头鲁萨夫的双手中迸发笼罩住了泰格公爵的全身,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直到鲁萨夫干瘦体内那澎湃的魔力彻底枯竭泰格公爵的身体也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魔法唯一的作用是消除了剧烈的疼痛,让被折磨了好几天的泰格公爵陷入了难得的沉睡。 但这样的结果明显不是众人想要的,尤其是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巴隆,施法刚一结束他不甚至都不等耗干了魔力也是摇摇欲坠的鲁萨夫喘一口气就冷着脸问道。 鲁萨夫院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父亲的身体没有好转的迹象? 巴隆要的不是一个没有痛苦的父亲,而是一个健康的,能把他扶上王位的父亲。 疲惫的鲁萨夫没有讲话,而是对着门口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去外面不要打扰到泰格公爵难得的安眠。 除了巴隆用一种急迫的眼神看了眼床上的父亲外,其余的几名子女例行公事般的走出了房间,唯独泰格公爵最小的女儿茉莉留了下来,泪眼婆娑的爬上大床帮昏睡中的父亲盖好被子。 侬维尔家族的人都拥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这在波浦帝国也是贵族的象征,但十六岁的茉莉却有一头亚麻色的浓密长发编成了一条花辫垂在脑后,这是因为她的母亲并非贵族出身,她的出生只是泰格公爵在外征战时的意外而已。 由于这个不完美的身份,茉莉并没有获得公主应有的待遇,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那些贵族出没的所有场所,就连家里的下人也对她有着一些慢待的意味,不过这些事茉莉并不在乎,至少父亲对她还是不错的,在她十岁之前父亲总喜欢把她抗在厚实的肩膀上玩耍,这是其他哥哥姐姐们都未享受过的待遇,这份特殊的宠溺到底是不是出于对自己死去母亲的愧疚她也不在意了···· ········ 吉尔因人生活在黑雾笼罩的蛮荒之中,他们的巫术也是最恶毒的,更何况是以自己百位族人的生命为祭品的血祭诅咒,说实话以我的能力能抑制住诅咒的蔓延已经是圣神的恩赐了,想要彻底治愈泰格公爵····暂时···还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这怎么能行! 巴隆一声怒吼打断了鲁萨夫的话,焦急之下全然忘记了鲁萨夫的地位并不比自己差是与自己父亲平齐的存在,当然如果当上了帝国皇帝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茉莉悄悄带好了房门,一如既往默默站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几位哥哥姐姐。 除了大哥巴隆外其余几人完全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态,她的二姐三十岁出头,自从前几年死了丈夫就跟丢了魂一样整天窝在椅子上抚弄白猫,就连现在也是如此,只有教训他的儿子时除外,茉莉时常会听到她房间里传出小男孩的惨叫和一些奇怪的声音。 而她那位长相俊美风流成性的三哥时刻都是一副痞子做派,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翘着腿,轻浮的眼神不停飘向对面那个穿着教士长裙,平日里极度恪守圣规的妹妹,也就是比茉莉大了五岁的四姐。 至于茉莉的五哥,他是从外形上来看最像泰格公爵的一个孩子,刚刚二十岁的他体形就远超同龄人一大截,虎背熊腰甚是威武,不过脑子就稍稍的差了那么一点,自从泰格公爵出事他就成天拎着一柄战斧,叫嚷着要去祈求圣子提前驱散黑雾,他要砍下大陆上所有吉尔因人的脑袋····· 巴隆毕竟是帝国的阁臣之一,意识到自己失礼后赶紧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鲁萨夫院长,我只是太着急了,您知道的,时间不多了··· 鲁萨夫暗暗叹了口气,独自思付良久才缓缓开口。 那如今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只是····· 院长,都这个时候了,别在有顾虑了! 好吧,既然泰格公爵中了如此肮脏恶毒的诅咒,那只能用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去净化他的身体。 最纯净的东西?那是什么? 鲁萨夫顿了顿才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 迦摩逻的果实。 屋内所有人带着恐惧的视线同时汇聚在了鲁萨夫的身上,巴隆的脸更是瞬间变的惨白。 只有茉莉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五哥讶异的问道。 院长,您说错了吧?污秽之树迦摩逻的果实怎么可能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 鲁萨夫则是摇了摇头:我没说错,迦摩逻的确是因污秽的流向所诞生的污秽之树,但它的果实也的确是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 可是····那得去底城啊····而且··迦摩逻···算了····鲁萨夫院长,您再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急迫如巴隆听到迦摩逻这几个字也打起了退堂鼓,茉莉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五哥也默默低下了头,其他人就更不必说。 好吧,那我只能回去接着去那些古籍上找找看。 随着鲁萨夫的离去众人也一哄而散。 城堡气势恢宏的大门前,就在鲁萨夫登上马车的前一刻,他身后传来了一个细糯的声音。 院长大人,只要拿到迦摩逻的果实就能救我的父亲了么? 鲁萨夫的身体一怔,眼神小心翼翼的扫过门口的每一个人,就连自己的马车夫也不例外,确定没人听到这句话后才转身把身后的茉莉拉倒了无人的角落,手一挥,设置了一个隔绝声音的结界。 茉莉小姐,公爵的病情现在可是极度保密之中,除了我和你们几位公爵的子女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消息一旦散播出去整个帝国都将陷入动荡之中,而且迦摩逻和底城都是帝国最大的禁忌,你怎敢当众说出来。 对不起,院长。茉莉有些愧疚的低下了自己的俏脸。 正值豆蔻之年的茉莉正如她的名字一样像一朵恬淡绽放的花朵,精致柔美,我见犹怜,就连老头子鲁萨夫也没忍心多责备她一句,反而慈祥的伸手揉了揉这个可爱女孩的头顶。 至于这件事你就别再想了,底城那种地方你去了就等于送死,而且迦摩逻的果实几乎不可能拿到。 说完鲁萨夫就要离去,可茉莉却一把扯住了他的长袍,用她那金褐色的瞳孔坚定的看着鲁萨夫。 院长,我一定要救我的父亲。 这·····鲁萨夫看着那只紧紧抓着自己长袍的手和那坚定的视线,最终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打败了。 他咬着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伸出手点在茉莉的脑门上,白光一闪后他说道。 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话,那就到底城的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叫白乌鸦的男人,你说出我的名字他或许会帮助你的········ 嗯,谢谢你院长。 茉莉灿然一笑,鲁萨夫顿时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柔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