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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也记不起他究竟说了什么。 到底是不是梦,他已经分辨不清楚。 身上痛得火烧火燎,嘴里也口干舌燥,他吃力地爬起来,摸到旁边矮桌上的杯子,拿起,大口吞咽着里面的清水。 大概,这是他活了这二十多年,最狼狈的一次。 他喝得太急,不慎把水呛进了气管,咳起来,却牵动了肋下的伤势,顿时痛得弓下身子,浑身轻微抽搐。 他越咳,便越痛;越痛,便越想咳。一直咳出了眼泪,咳光了全身力气,才因力竭而停下来,颤抖着缩作一团。 倦意再次吞没了他的神智。 日升日落,日又西沉。 天色已暗。 “陛下,该喝药了。” 李冼倚着靠垫,依旧没有什么精神,眼睛睁开了却又合上,嗓子还是哑的:“我不是什么陛下……不过是,一个谁都可以欺侮的阶下囚罢了。” “陛下可千万别这么说。”老军医把手搭在他脉上诊了诊,“在我眼里,您永远都是陛下。” 李冼又睁眼,看他,“为什么?” “因为……”对方压低了声音,“您是大胤的皇上。您也看见了,我是个汉人,我是被他们硬抓过来做军医的。”他叹了口气,轻轻把李冼的手放回被中,“我中年得子,我儿要是还活着,也是跟陛下您差不多的年纪。可惜……” 他缓缓摇着头,李冼已明白他想说可惜什么,又听得他道:“我这一把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都埋进了土里。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不知道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可陛下您不一样,您是一国之君,我知道您来这地方肯定不是来送死的,我们大胤,也肯定有灭胡收地的一天。只可惜我怕是看不到了,而陛下您,无论如何,也千万要坚持下去啊。” 李冼看着他良久,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我会的。” 只是不管身体精神,都已经太过疲惫了…… 疲惫得好像睡过去,就再也不愿意醒来。 “陛下,喝药吧。” 李冼点点头,对方把药碗递到他唇边,他便就着对方的手,慢慢把药喝尽了。 好苦。 平生最厌恶之事,便是喝药。 “陛下,这药里有一些安神镇痛的成分,陛下喝了药,便早些歇息吧。” 李冼被他扶着躺下,药力加困意双重作用,不过多时便沉沉睡去。 军医拿着药碗,刚起身要走,便听见斛律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好了没有?!磨磨唧唧的,要弄到何时?!” 他忙弯下身,道:“好了,好了。可汗陛下,他已经喝过药,睡下了。” “知道了,你出去。” “……是。” 斛律孤赶走了军医,自己却进了营帐,竟还在李冼床边坐了坐,见他确实已经睡去,这才起了身,吹熄了烛火离去。 李冼虽睡得沉,却并没能睡上多久,醒来之时天上星子高悬,正是夤夜。 他本不想起身,可想着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做,才强忍浑身酸痛,撑着身子挪到案边,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缓缓磨起墨来。 身上没有什么力气,墨也磨得很慢,好不容易磨好了,待提起笔,右侧肋下又是一阵钝痛。额上开始沁出冷汗,他只得停下来,等那痛楚慢慢过去,才迟疑着继续写下去。 每抬一下胳膊都会牵动伤处痛上一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着写完的,收笔之时身上早已汗出如浆,头脑也有些不清醒了。忙取了一片凤羽,放于写好的纸上,只待那字迹同凤羽一并消失,便一刻也坚持不住了,摸回床上,再次陷入沉眠。 那宿之后,他便又在床上老老实实躺了十天,除了喝药,他几乎不怎么吃东西。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休息,十天之后,才终于有了一些精神,能勉强下地行走。 这期间斛律孤没有再来审问他,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怎么去处理的情报一事。他们不说,他也没心思去问,放空了十天,身体脑子都快要不听使唤。 这几日塔悍和大胤的战事如何了,他也顾不上去探听。 有些厌倦了。 天下。现在终于觉得,这个担子有多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果就这样放手了呢? 他望着天上的太阳,突然觉得手足无措起来,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手习惯性地摸向颈间,可空空如也,早已没有了那片龙鳞的痕迹。 没有了龙鳞,好像连最后的一丝寄托……也不存在了。 孤军奋战。 龙鳞…… 他要把龙鳞找回来。 他极慢极慢地站起身,腰背已经并不怎么能够挺直,却还是被什么支撑着,走向斛律孤的营帐。 “把龙鳞还给我。”他说。 斛律孤诧异地看向他,打量着他苍白的面容和纤瘦的身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道:“李冼,你疯了吧?” 对,他疯了。 “把龙鳞还给我!”他喊。 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声大喊,似乎真的震了斛律孤一下,他竟没有发怒,而是愣了半晌,才道:“龙鳞不在我这。” “你骗我。” 他的眼睛红着,就如同笼中困兽看着笼外的仇人,斛律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差一点便说了实情。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你不信?那你便找啊,你若是能在我这里找出来,我就还给你。” 他说完自己都笑了,以为李冼定是要转身走了,却不想他竟然真的,开始在账内翻找起来。 斛律孤彻底懵了,他不知道今天这个李冼是怎么了,好像自从自己伤了他,他就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之前他对自己也是冷言冷语,可至少他那眸子里还是有光彩的,他整个人也还是自信的,而现在……他眼中的光彩已经黯淡了,整个人,也透出几分死气。 就像草原上的绿草,从鲜亮走向枯萎一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这个人,真的这么容易崩溃?可他在那种情况下,甚至吃了幻神丹,都没能屈服,就说明他还是有骨气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般? 那龙鳞,对他来说,当真如此重要? 李冼在帐中翻了一个遍,甚至把斛律孤身上穿的衣服都找过了,却还是没能找到那片龙鳞。 心里的那个空洞,彻底填不满了,还嘶嘶地透着冷风。 斛律孤看见他的眼神,竟是散的。 李冼转过身,又一步一步,慢慢走出了营帐。 草还是绿的。 他缓步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肋骨的伤随着他的脚步一顿一顿的疼着,可疼得多了,便麻木了。 身体已经觉不出痛。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害他重心不稳跌了一跤。青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中,他趴在地上,不知怎么,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