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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庆功会,是林导的助理小莫亲自开车来接的。白琅换了高腰牛仔裤配白色短毛衣,脚上蹬着黑色的平底短靴,外面裹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 休闲普通的过分,以至于她钻进车里的时候,副驾驶上的冷峭频频回头,几次都拧着眉想开口,但看着驾驶座上的小莫,又都咽了回去。 林威向来是个浪漫的人,从和他合作的第一天起,白琅就看出来了。 否则,有哪个导演会将大冬天的开机仪式摆在一个四面环水的亭子里,外面还围着一池子早就枯了的荷花? 冷都冷死人了,好吗? 果不其然,庆功宴,林导定的是一家以格调著称的川菜馆,名字取得漂亮,叫蜀然居。 进去后,白琅便忍不住感叹,果然是林导的审美风格,一个川菜馆搞的如此江南风情。 室内的大厅,愣是让他们装修出了小桥流水的感觉,乍一看雾蒙蒙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温泉城。 不过,倒是很暖和,这家川菜馆,应当除了在装修方面,在取暖上也下足了本钱。 林导定的是两个包厢,依旧是一水的江南风情。 白琅自动自觉的跟在冷峭的身后进了最里面的一间,里面的圆桌周围,林威和几个制片出品人已经围在了一起,距离门口最近的位子上,坐的倒是秦昊天。 十多岁在国外当练习生,秦昊天识眼色的功力一等一,转头看到白琅,脸上顿时便勾出招牌笑容,白琅姐前白琅姐后的喊了起来。 莫名的热情,总让白琅招架不住。 幸好有冷峭在撑着场面,中场过半,在座的人早已是微醺状态,就连白琅都在盛情难却下,被制片灌了几杯酒。 晕晕乎乎的扶着墙壁,一关上卫生间的门,她便抱着马桶吐了半晌,从胃里到喉咙口,都弥漫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最后是怎么从卫生间出来的,她已经没有了多少记忆,只记得自己刚刚拧开了水龙头,准备用冷水清醒一下的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水重新关上。 白琅瞬间皱眉,有些不耐烦的再次拧开。 身后那双手,却又一次伸了过来。 她的小脾气终于上来,在对方再次企图关上水龙头的时候,直接伸手,攥住了那人的手腕。 你 转头,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曾经彼此在生命中亲密存在过的,却又被她决然赶走的身影。 贺东庭歪着头,冷冽的脸上有些愠怒。 冷峭呢? 在包厢。 安琪呢? 在酒店。 临出门前,吹了一晚上冷风的安琪有点感冒,所以没有陪着一起来庆功宴,白琅原本想解释。 可话到了唇边,却又骤然想起,她干嘛要这么老实的回答他的问题。 甩开了握着的手腕,白琅也懒得再去纠缠冷水和水龙头,绕过面前挡着的人便想回去。 你的药呢? 药?白琅怔了一下,有些没有反映过来,回头莫名的朝着身后一脸不悦的人看了一眼。 怎么最近,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 也没带? 贺东庭上前,浑身的气势施展开,让她避无可避。 可他到底没有多余的的动作,只是捏成拳的双手从她的耳侧略过,在白琅下意识紧闭上双眼偏过头的时候,略带凉意的手掌带着掌风停在耳边。 她有些惊慌的睁开眼,眼前的人离得这么近,几乎贴着她的眼睑。 白琅。 啊? 他的声音依旧仿佛带着魔力一般,只轻轻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便让她努力维持了这么久的心,崩裂成碎片。 别喝酒,也别喝冷水。 我没有 她才开口,眼前一黑,身前的人忽然压了下来,一手捂住她的双眼,舌头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闯了进来。 与往常一样的纠缠勾连,拉扯着舌尖交换着彼此最亲密的唾液,晕晕乎乎中白琅瞪大了眼,微颤的睫毛刷着男人的掌心。 他忽然便低骂一声,唇未分开,拉着她的胳膊将人扣入怀中,随后用脚踹开了身后男卫生间的门。 带着怀中的人转身,关门,啪嗒一声上了门锁,动作一气呵成。 白琅微微挣了挣,在男人低喘着终于舍得离开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咬了咬下唇,这是公共场合。 开口的第一句话,并未责怪他突然的放肆。 贺东庭沉沉的笑了一声,宽大的手掌握在她的后颈,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后颈柔嫩的皮肤,额头却抵着她的额头。 只要一抬眼,就能看清彼此眼底的每一丝情绪。 你以为,我会让别人看到这个样子的你吗? 贺东庭依旧是那个贺东庭,从不直接回答问题,白琅扯了扯唇角,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贺总还记得,上次那个你没有回答的问题吗? 她问。 果真便见男人眼底忽的闪出一丝不耐烦,随后他甚至是有些烦躁的松了手,单手按着太阳穴,在略显逼仄的男卫生间里转了一圈。 最后才停在她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后,低下了头,明明是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人,以往总是要她仰视着才能看清,此刻却难得的与她视线齐平。 白琅,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多久?她靠在深黑色大理石瓷板贴着的墙壁上,淡笑着问道,一个月,一年,还是两年? 贺东庭闭了闭眼,抬手握住她的肩膀,耐心的回答着:你明明知道,香港的市场对我很重要,所以别任性,好吗?而且现在我已经和霍姐背后的华英达成共识,只要帮着余娉婷在内地站稳脚跟,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到时候我们再公开,不好吗? 白琅静静地望着他,直到他最后一个字说完,才抿了抿唇,贺东庭,帮助一个女艺人发展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非得是订婚这一条?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快!贺东庭握着她肩膀的手猛地收紧,几乎是低吼出声。 白琅了然的点头,好,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到时候余娉婷不愿意退婚,你怎么办? 我 贺东庭,我知道香港市场对你很重要,但我也很清楚,对你来说,重要的并非是香港,而是你的事业版图,我也很清楚有朝一日如你所愿,拿到了香港的市场,那么下一步呢,台湾?好莱坞?全球?香港有个余娉婷需要你去订婚,如果台湾有个王聘婷需要你娶她呢?你是不是也照样和今天一样,告诉我,让我再等等?让我理解,事业对你来说,很重要? 说道最后,白琅几乎是冷笑出声,紧贴着白色毛衣的瓷砖冰凉的似乎要穿透骨髓,她双手环胸,抬眸冷冷的看向对方,面无表情。 向来不动如山的贺东庭终于有些慌了神,唇角勾着讨好的笑,有些急切的将她抱入怀中,柔声安慰到:我们先不说这个,两个多月不见,你就不想我吗? 白琅几乎是下意识便要推开身前的人,可他的手却抱得很紧,不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 直到最后,他将她按在瓷砖墙上急切的吻住她的双唇,咬着她的舌尖拼命吸吮着,揽着她后腰的手顺着腰线伸入毛衣中,轻易便解开了胸罩的暗扣,将两团丰盈握在掌心。 低声,近乎祈求着在她耳边喘息着,小白,算我求你,就这一次,你再等等,行吗? 白琅听着,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随后,她朝他下唇狠狠的咬了一口,用尽全力,嘴里的血腥味让她憋闷到快要爆炸的心,终于舒缓了片刻。 在贺东庭终于分神离开她的瞬间,白琅猛地挥手。 啪! 这一巴掌,又快又响。 贺东庭的头被甩的偏了过去,连着嘴角渗出的那一点鲜血,看上去格外狼狈。 脚步声在耳畔响起,贺东庭捏着拳,骤然抬眸,阴沉的眸光盯着已经握住门把手的人。 白琅,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想要爬上我贺东庭床的人多了去了,女人,我不缺你一个。 门口的人转过头来,勾着唇角的笑,朝他挑了挑眉,正好,男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既然咱俩已经达成共识,那么请贺总记住了,咱俩从今天起,彻底分手了。以后如果贺总在任何场合对我有不当举动,本人随时保留控告贺总性骚扰的权利。 老贺和小白之间的问题,并非是一个余娉婷或者是贺总不愿公开小白的身份,而是对于贺总来说,事业最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放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