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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1 等待

    

Chapter 191 等待



    暗夜、风暴、孤独已经过去,迎候他们的是家庭的光明、温暖与宁静。乔高兴地说着欢迎你回家,将她的心上人领进屋,关上了门。

    十二月过半,娜斯塔西娅断断续续把书看完了,尽管她不喜欢,但书还是给了她一个答案,一个霍尔为什么会生气的答案,她为此发愁。

    相爱的人才会结婚,永远在一起。霍尔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爱她,想永远和她在一起,可她喜欢康里。

    一想起生日的夜晚自己说过的话,娜斯塔西娅只觉天都要塌下来了,她当着丈夫的面说自己想嫁给另一个男人。

    太口无遮拦了,娜斯塔西娅!

    一个人独处时,她这样责怪自己。站在洗手台前,镜子里的她又羞又气,脸蛋红扑扑,愁皱的眼睛微微湿润,明亮得星光熠熠。

    可我应该怎么办?我的心上人理应是我的丈夫我也是喜欢他的但法兰杰斯先生算什么呢?法兰杰斯先生

    娜斯塔西娅仍然记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格外在意康里的一举一动,他看人时眼皮挑起的弧度,他轻笑时唇角勾起的弧度,他如何拿起一样东西,他如何坐着、站着、走路,他的每一个小小的不经意的动作,只要落入她的眼睛,她便会不自觉地模仿他。

    后来他不常来看望她,她喜欢溜进他的房间,坐在他的椅子上,坐在他的床上,一心欢喜又惆怅,盼望能再见到他。

    她知道这就是喜欢。她喜欢康里,即使名义上他是她的养父,也年长她许多岁,不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而是国王,但她就是喜欢他,反正她也不是公主。

    她是小小的女仆,明知不可能,也还是卑微而悄悄地喜欢着国王。

    然而世事无常,康里去世,她嫁给别的男人。但日子还需要好好过下去,即使苦闷、黑暗。当霍尔给予她一丝一毫的温柔时,黑暗之中还是有甜蜜、幸福。

    思及夫妻温存的时刻,娜斯塔西娅颔首,美眸含羞,纤细玉手轻抚小腹。

    娜斯塔西娅一心等丈夫回来,在真诚的等待之中一天变得无比漫长。大雪落满通往远处的车道,圣诞节就要过去,新年就要到来,她等得焦急、落寞。

    圣诞夜,罗莎琳德照常在睡前巡视主卧,孩子已经睡熟,娜斯塔西娅却还睁着眼看着天花板。

    早点睡吧。罗莎琳德说。

    娜斯塔西娅看着她要离开的身影,抿了抿唇道:罗莎,帮我关掉小灯好吗?

    关灯?罗莎琳德回过神问。

    嗯,关灯。

    罗莎琳德迟疑一瞬,才彻底关了灯,偌大的房间立刻陷入黑暗,唯有入门处斜斜照进来廊道里的橘黄光芒。

    眼前一黑,娜斯塔西娅抿着唇微微扬起一个略带安心的弧度,罗莎琳德还在疑惑着没有走,她轻声问:罗莎,你以前的圣诞节都是怎么过的?

    罗莎琳德望着床的位置回答道:我不过任何节日。

    那你知道外面的圣诞节是什么样的吗?

    很热闹,也很吵。罗莎琳德如实说,她私心喜欢清静。

    以前我在画眉田庄的时候,诺玛会过圣诞节。她会装饰圣诞树,会做祷告。她跟我说是有圣诞老人的,会把圣诞礼物放在大大的袜子里。以前我真的看到了礼物,我知道那是诺玛给我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罗莎琳德目光一凝,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在和她谈心。

    我不知道你说的圣诞节很热闹是什么样子的,但诺玛的圣诞节,很安静。她说圣诞节应该是跟家人一起过的,她说我跟卓娅就是她的家人。可是后来,她叫我不要想着画眉田庄,也不要再想着她,我要结婚了,要把别人当家人。

    罗莎琳德不由暗忖,同样是佐-法兰杰斯的人,怎么差别就那么大?梵妮但凡有半点诺玛的觉悟

    娜斯塔西娅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虚无缥缈地在说话。她搂紧孩子,鼻尖是淡而令人着迷的奶香味。

    在这里,已经过去两个圣诞节了,这是第三个。前两个的时候我一直在恨诺玛,为什么要那样说呢?只是结婚就把别人当家人,自己的家人就不要了,这明明是不对的。是不对的。现在,我还是恨她,这样我会记得她。她不要我想着她,我一定要想,她不要我当她是家人,我也要当她是家人。这样才是对的吧。不然的话,我结婚了,别人不要我,她也不要我,那我该怎么办

    罗莎琳德听得一头雾水,从结婚一词里明白她说的别人是指霍尔·法兰杰斯而非康里·佐-法兰杰斯时,她惊愕起来

    圣诞节要和家人在一起过,娜斯塔西娅是想开了在等霍尔回来。

    罗莎琳德吞咽一下,不太确定地说:没有人会不要你的,特别是法兰杰斯先生,他只是没有在意节日而已。

    是吗?娜斯塔西娅闭上眼,知道自己已经搞砸了一切。

    罗莎琳德靠近大床,想知道她是哪来的觉悟。

    生日那天晚上,你们说了什么?顿了顿,她补充道,别嫌我多事,我

    娜斯塔西娅鼻子一酸,眼角湿润了起来,我说我爱法兰杰斯先生我的养父。

    罗莎琳德呼吸一滞,整个人像座沉入黑暗的雕像。

    娜斯塔西娅翻过身平躺,泪珠滑下眼角,她摸着小腹,眨了眨眼睛,将还没来得及泛滥的泪珠碾碎在睫毛根上。

    罗莎,我伤害先生了,我也已经知道我错了。

    罗莎琳德强压下心头的震惊,但脑海里还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她僵硬地安慰她,不,他会回来的,并且会原谅你的。

    事实上她说不好应该谁原谅谁,她没遭遇过这种事,她根本不懂。

    是吗?

    娜斯塔西娅的声音轻而冷,罗莎琳德似乎听出了嘲讽。

    他只是在忙,忙完了就会回来。她硬着头皮说。

    他会死吗?

    什么?

    法兰杰斯先生,我的养父,他也总是在忙,我总是在等他回来,然后他就死了,我什么都看不见。

    罗莎琳德握紧拳头,抿紧薄唇,不想再跟她谈下去了,她根本招架不住。

    我会打个电话问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你先睡觉,我明天告诉你,好吗?

    娜斯塔西娅愣愣地眨巴眼睛,良久才开口,好。

    罗莎琳德落荒而逃,扭头就去拨通一个号码,从玛拉嘴里得知霍尔和佐铭谦在欧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后她就为难了。

    握着话筒许久,她试了一下佐铭谦家里的电话,接听的人是布莱恩。

    罗莎琳德只想要画眉田庄的诺玛。

    诺玛?可以的,我会安排一下尽快送她过去。布莱恩答应得很爽快。

    在霍尔没回来之前,诺玛的到来大概会让娜斯塔西娅分散点注意力,罗莎琳德抱着这个想法一夜未眠,清晨便接到佐-法兰杰斯的人打来的电话。

    诺玛已经死了很久了。

    什么?

    在罗莎琳德的记忆里,那个中年女人还很健壮,跟梵妮吵架,中气十足。

    实际上,如果你不提,恐怕她变成一具白骨都没人发现。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但一定有一年多了,有人袭击了画眉田庄。

    诺玛是被杀的。

    是怎么回事?

    诺玛胆大包天,背着我们让她的丈夫和儿子入住画眉田庄,而她的丈夫和儿子的情况显然和我们雇佣她时不一样。我们猜测是这两个男人的仇家上门了,你知道的,赌博和吸毒的人总是会欠一屁股债。男人语气嫌恶道,现在画眉田庄被他们一家搞臭了,布莱恩气得要死,已经叫人铲平画眉田庄再卖掉。

    她的丈夫和儿子也死了?

    也死了,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看样子死得还很惨烈,腐烂的血肉里都是玻璃碎片,一地血水尸水。

    挂了电话,罗莎琳德有些头疼,也不禁庆幸,诺玛死了,她不至于引狼入室一个需要挣钱养丈夫和儿子的女人,不亚于在养恶鬼,她随时会被丈夫和儿子拖入地狱,谁靠近她谁也会遭殃。

    谁死了?梵妮走进来不客气地问。

    你偷听?罗莎琳德不满道。

    谁要偷听?我只是刚好经过,就听见你说谁的丈夫和儿子也死了。梵妮幸灾乐祸问,是谁啊?这可是大喜事。

    诺玛,她也死了。

    诺玛?梵妮惊讶极了。

    罗莎琳德用三言两语言简意赅告诉梵妮,又道:佐-法兰杰斯雇人都这么随便?

    又不是我在负责雇人。梵妮冷静下来,语气凉薄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娜斯塔西娅,她会难过的。难过伤身,诺玛不值得她难过。

    我知道。

    宽敞的寝室里,床上的母女已经醒来,母亲在给孩子穿衣服。

    娜斯塔西娅,先生和佐-法兰杰斯先生在欧洲。罗莎琳德轻声道。

    闻言,娜斯塔西娅眼波流转,笑了笑,嗯。

    出自路易莎·梅·奥尔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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