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辅佐官便说些笑于他放松,“大人是左眼跳还是右眼跳?” “大概......是左眼。” “大人宽心,那是喜兆,说明——斩的好。” “......”提刑官俯视刑台与各色众人,示意手下士卒,呵令众人不得喧哗。可暗地里摇了摇头,“但愿如此......” 至要行刑时,喧哗声愈演愈烈 。 太上皇弘郡君的华盖鸾驾,被四匹白马牵引而来,赵义的便衣御林军也一同到达了南开闹市附近。 与此同时,暗地里的宋兮、郑思言这些人也在守株待兔。 城门口处,等待检视的车中女子手持一尊金丝镂空暖炉,内里烧着贡炭与佛手柑香。 她也听见了喧哗,掀开车轿。 轿角的花鸟纹镂空香球动了动,引乔装后的赵义侧目。 但命运弄人,赵义看来时她已放下车帘,赵义只看见半只女子素手,未曾留心。 而赵令悦也未曾恢复记忆,她已被邵梵给说了个新的身份,安排着去离京的路上,待嫁。 嫁给谁? 自然是邵军统帅,兼现任左巡院院首,邵梵。 她一走,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便要上演了。 第8章 玉药洳茶(一):醒悟 在王献考取状元那年,为填补被贪空的国库,辉朝在全国十六洲内足足放开了十三道港口以续命,同时开放建昌的定票典当行,允许商人财产在京中画押。 今日北开港口菜市停着几口南边来的货船,旁边岸上的坊内还有不少当铺、银子票局用以置换金银足锭。 赵晟一登基,便着力恢复市坊秩序,北开河的清明桥里很快挤满了商贾、卸货的船工。 在富商对船工下达的吆喝声里,宋兮坐在庆春早点坊喝肉粥。 包厢的门一开,暗卫进来复命。 “横班,人都到齐了。” 屋顶,楼下,街上,还有水上浮着的船,巷子的密闭深处,全都是他们的人,宋兮布防了一天一夜没吃饭,他囫囵嗯了一声,端着碗将第五碗鱼羹喝下去,碗底的新鲜鱼肉也舔干净,才重重将空碗往前四个上叠去。 他往屋顶上看了眼,“弓弩都发过了?” “发了,每人有三十支短箭,只是......横班与郎将都未曾收到准确消息,那帮人若是进城,也只怕是乔装易容了。” “他那把瘦小的软骨头,化成灰老子也认识!”宋兮站起来,目露凶光,“赵义一出现,听我的令,你们就将他身边的人......都射成刺猬,但这赵义可不能死,要活的,你们碰上了也别伤他要害,交由那些姓郑的手下去抓好了。” 郑思言处处要揽功,可每次出力的都是宋兮,他以往不会这么大方。 暗卫只负责接令,“是。” 宋兮躲在暗处伺机时,郑思言又过来缠他,套他的话。 但没几时太上皇的那顶专用黄轿就出现了,郑思言只好闭嘴。 四马镶金行于青石板路上,金黄刺绣的四面薄帐里,显出一个穿翟衣的佝偻男子,他要去“观刑”,这让街上围观太上皇的人一下子沸腾起来。 外人越发热闹的氛围里,屋顶上,桥下着黑衣便服的暗卫与郑兵越发目光炯炯,围绕着庆春坊这边的气氛也越来越低闷。 宋兮手中的剑,越握越紧,直盯着那辆行过清明桥桥岸的皇轿,开始四处梭巡,气氛紧张的静可掉针。 果然,桥上的一群船夫扔掉货物,悄悄朝皇轿的地方冲来。 宋兮拔刀,对郑思言喊,“就是这时候!” 赵义的人从货物里抽刀,直冲皇轿周围的宫内侍从砍去! 两行人打在一起,按计划,郑思言他们得将人逼到无人的道路上,再找出赵义,其余人由宋兮射杀,免得射伤百姓。 混乱中赵义中一人踩着郑思言手下的尸体翻身上轿,待看清了,那轿里的人哪是什么太上皇,他是废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刘文。 当初宇文平敬在赵洲面前摔成狗吃屎,就属刘文笑得最大声。 刘文手脚被绑,嘴里压着石头说不了话,红着眼发出呜叫,那爬上去的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轿外,便被屋顶上的暗卫射杀,栽在刘文膝盖,死不瞑目。 刘文骇得闷声大叫,剧烈挣扎。 轿外的见状便往桥上跑,冲乱了上头的商贾和真正的船工老少。 垫后的乔装男子,边甩物边逃,先是摔掉了船上一整架的景德镇窑变瓷器,登时桥上遍地碎片,水面无数水花,又在慌乱中甩开一名大腹便便的商贾。 那人猝不及防,一翻腰就掉下了桥,坠落时发出杀猪般的吼叫。 宋兮见此,确定了什么,忽然不急了,他慢悠悠地收刀,提醒桥下的两个暗兵,将那快淹死了的商贾救起来。 待后脚郑思言到,那几人也因为前后被堵,无路可逃全都跳了水,自然是跟商贾一起被捞上了船,最后十七人,三人自尽,其余全被擒拿。 落水狗似的商贾则跟在背后,对推他的那人戳脊大骂。 郑思言吹着胡子瞪他,“给老子闭嘴!”退散群众,将人都到了里屋,便满怀期望地去这堆人里找赵义。 宋兮提醒,“赵义不在这里。” 郑思言偏偏不信,他让手下撕去这些人易容的面皮,结果当然是如宋兮所言,赵义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