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李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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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空越听越心惊,这和后世那种明里暗里收礼的手段有什么区别? 这卢恒,玩得花呀! 知道的以为是户部左侍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大的官呢。 “哪里是你害死的你爹,分明是卢恒啊!” “都到了这般田地,那卢恒可有管过你们父子半点死活?” “你竟还称他为老师,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读书人闻言,顿时期期艾艾起来,不敢说话。纠结了良久后,才缓缓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做老师的,便是有千般的不对,做学生的,也应当尽心侍奉才是。” 李长空闻言,顿感无语。 这人,还真是迂腐至极,无可救药。 不过,这倒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而是一整个时代的错。 大乾也好,四方诸国也罢,都讲究一个天地君亲师。 也就是说,这世间,除开天地之外,最需要忠诚敬重的,便是君王、父母以及恩师。 这忠君乃是爱国,父母是生你养你之人,乃是孝! 而老师,排在两者之后,可见其在这个时代之人心中的份量。 这人这么敬重卢恒,被别的读书人听去了,只怕非但不会怪罪,反而会称赞其尊师重道。 这么个世道就是这样,所以李长空不大喜欢大乾的读书人。 当然,个别人例外,比如李善长,这位国子监祭酒就很会来事儿。 把自己舔得舒舒服服的。 “你叫什么名字?” “鄙姓李,单名一个隆字。” “今后有何打算?” “自是先葬父,葬父之后,便回乡科举。等来年开春,赚够了银钱,我便再次入乾都,还恩公的银子。” 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没毛病。 恩情孝心都顾及到了。 看来此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可还要认那卢恒为师?” 李隆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不想被人挂上欺师灭祖的名头。 “当真是迂腐之极!”李长空这个气呀! “既然如此,那你便把银子还我。我这银子,不救你这样的迂腐之人。” 李隆一听,顿时就急了,双眸通红,道:“恩公!还请您高抬贵手!” “你是要对你自己高抬贵手!” “我与你说句老实话,我与卢恒素有间隙,向来不对付。” “你既尊他为师,我何故要花银子去救仇敌的弟子?” 李隆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哑口无言。 因为他觉得,李长空说得对呀。 哪怕是处处讲究名声的读书人,也是有派系,有对头的。 花银子救对头的弟子,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所以,他根本就无法反驳。 但……如果没有这笔银子的话,他别说回乡赶考了,就连葬父都是个问题。 所以,他不能没有这笔银子,万万不能! 因此,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境。 李隆僵在原地,双眸眼眶发红,最终只能咬了咬牙,跪倒在地,竟向李长空磕起头来。 “恩公,这笔银子就算在下借您的。” “我以性命作担保,今后定会偿还,甚至双倍偿还,乃至三倍偿还,也不是问题。” “还请恩公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闻言,李长空瞥了瞥嘴,这算不算道德绑架?整得自己像什么十恶不赦之人一样。 “我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便与你指一条明路。” “恩公请说!”李隆言辞恳切道。 “弃了那卢恒的师门,拜我为师。” “啊?”李隆惊愕地抬起头来,看向李长空,只觉这位恩公的年纪,只怕还不曾及冠,怎能当得了自己恩师? “恩公,你的年纪...怕不是有些小了。” “你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说明你学问做的还不够。”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读书做文章,讲究的是达者为师,你何曾听说过,年纪大的为师?” 李隆闻言,耸然一惊,点头道:“恩公一语点醒梦中人,此言真乃振聋发聩也。” “但在下已有师门,若是再改投恩公门下,岂不是背信弃义?” “我若是做出如此卑劣之行径,怕不是要成为那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李长空点了点头,在大乾,读书人普遍把师门看得极重。 除非卢恒主动把李隆逐出师门,否则改换门庭,当属大逆不道! 但…… “好,既然改投我门下你觉得对不起卢恒,那若是没有银两葬父,你又能否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 “这天地君亲师,亲尚且在师之前。” “况且卢恒除了问你索要钱财,可曾对你有过半点好处?” “相比起来,你父年事已高,却为了陪你科举,硬生生跋山涉水,长途跋涉,来到这乾都城。” “又见你无钱送礼,不惜为你借钱,最后更是活生生被人打死!” “这样的父亲,难不成还比不上卢恒这狼心狗肺的老师?” “你莫不是只会当弟子,不会当儿子?” 此言一出,如同虎豹雷音,振聋发聩,将李隆当场惊醒。 是啊,天地君亲师,这亲还要在师之上。 自己背弃师门,不过是被人辱骂耻笑。 但若是弃亲生父亲于不顾,那可就是枉为人子了! 况且父亲本就因自己而死,自己若是连葬父都做不到,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毕竟,郊外野狗尚且有舔犊之情。 沉思片刻后,李隆醍醐灌顶,直接跪倒在地,纳头便拜,道:“恩府在上,受学生一拜。” 李长空见状,倒是没有躲闪,受了这一礼,随后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特长?” “特长?”李隆颇为诧异。 “就是你擅长做些什么。” “哦哦,学生善农学。”李隆有些不好意思,虽说士农工商,农仅在士之后。 但说实在话,于读书人而言,不好好读书,反而去捣鼓农学,多少是有些不务正业的。 他本以为恩府会有所责罚,却不承想,李长空反而来了兴致,道:“你且详细说说,擅长什么农学。” “恩府,不知你有没有观察过,有些稻谷,生得高大,却容易为狂风所倒。” “有些稻谷,虽矮小,却不易倒塌。” “还有些稻谷,高产,却耐不住旱涝之灾害。” “又有些稻谷,低产,却于旱涝之灾中也能存活。” “学生就在想,能不能将这些稻谷的特性,都结合起来,形成一种全新的,产量极高且耐洪涝灾害的稻谷。” 李隆说完,颇为紧张地看向李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