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瞎子点灯

    来到狐女所说的灵境边缘。

    苏锦程忍不住打量一圈，难免有些惊讶：“这里还真是门可罗雀。”

    比之二人路过的摊位，这里的人明显少了很多，放眼看去不过零星的几个摊位。

    听了苏锦程的话，旁边一个慈眉善目，留着雪白胡须的白衣僧人笑着解释道：“我们是来得晚了。”

    “而且这边的话最后若卖不出去，还能退回来几块灵石。”

    林玄之朝着老僧一笑，只见他身前摆着的不过是念珠、木鱼、降魔杵、咒文、经书等开过光加持法力的东西。

    快来到了狐女所说的摊位前，刚好就在僧人旁边。

    摊主正靠在一堆破书上打着盹儿，听到有人来了才懒洋洋睁开双眼。

    在他另一边摊位的是个佝偻身子的干瘦老道，难得有人过来这边，这会也是耳朵微动，略坐起身来，打起了几分精神。

    但其侧过头时，林玄之眼皮不禁一跳，老道眼睛的位置竟是两个黑窟窿，简直比刚才的吊死鬼还有精神冲击。

    见二人衣着考究，虽不是法器之流，却也价值不菲，做工考究，书摊主人当即笑着招呼道：“二位道友随便看，随便挑。”

    “普通的书籍五两银子到五十两银子不等。”

    “功法、术法、秘术、剑术等，五十块灵石到五千灵石不等。”

    苏锦程闻言忍不住随意审视一圈，迟疑着问道：“功法？秘术？卖得出去？有人敢练？”

    摊主没好气道：“怎么卖不出去？怎么没人敢练？”

    “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真东西，还能骗你不成！”

    苏锦程听了这话，也是愣了半晌后方语气复杂道：“你可真孝顺，祖宗的东西都拿出来卖了。”

    林玄之则是趁着二人说话的功夫，眼中玉轮浮动快速地“扫描”起来。

    点点光华闪烁于杂乱无章的两堆书籍里。

    或灰白，或淡红、深红，亦或是带红中带着零星两缕黄色。

    “竟然还真有东西。”

    林玄之原只当对方是个骗子来着，倒是真没想到还真就有把功法什么的拿出来卖的。

    “可有目录，也好方便我挑选。”林玄之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

    苏锦程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是：你还真想买？

    摊主闻言从屁股底下掏出一本温热的册子递了过来道：“看吧看吧。我可是童叟无欺的。”

    林玄之笑着接过，对照着册子翻看起来。

    自然，那些书籍都被施了手段，也就能看个前两页。

    半晌之后。

    林玄之才挑了一本薄薄的书出来，递给了摊主。

    “就它了，还算有点意思。”

    摊主接过一看，惊讶道：“豆兵法？”

    林玄之点了点头，这摊主手里除了一部修行功法是泛着黄光的外，便是这豆兵法上浅红中零星闪过几点黄光。

    隐藏什么倒是没有，林玄之估计只是这秘术本身有点潜力而已。

    摊主眼看要成交一单，当即忍不住笑道：“看来道友也有想要撒豆成兵，挥手间排兵布阵的梦想呢。”

    “诚惠七百八十灵石，而且道友日后不能在此出售！”

    林玄之一笑：“你这法门上限不高，还要费时费力费资源。”

    “五百，最多了。”

    摊主嘴角一抽：“你也太狠了吧，直接砍三百？！不行不行！”

    “这是秘术，秘术你懂？七百五最低了！”

    “五百五，不行的话算了，本来就是拿来玩的。”林玄之摇了摇头，拉着苏锦程就要转身离开。

    摊主见状忙道：“别别别，六百，六百吧！”

    “六百？”

    “对，就六百！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秘术，若不是为了凑灵石，我又何必做那违背祖宗的决定，来卖家族藏书。”摊主哭丧着个脸叫道。

    林玄之微微一笑，看向一边的普通书籍：“不赠两本？”

    摊主差点翻白眼，无奈道：“赠赠赠！”

    “就两本！”

    林玄之上前随便拿了两本，确实是普普通通的话本。

    毕竟天下哪有那么多东西让自己捡便宜。

    钱货两清。

    摊主收了灵石后才抱怨道：“二位貌似大家出身，如何也这般斤斤计较。”

    “世道艰难，大家族也不宽裕啦。”林玄之状似无奈道。

    苏锦程只觉好笑，拉着林玄之就要走。

    路过这书摊一旁的的摊位时，就见那干瘦的瞎眼老道士身前点着一盏青铜宫灯，灯芯淡紫色火苗随着林玄之走来骤然摇曳了两下。

    老道士鼻子闻了闻，似乎在抬头看着二人，沙哑着嗓子道：“这位小友不拿些灵符护身吗？世道乱了，妖魔鬼怪都快出来了。”

    “而且贫道观小友头顶乌云汇聚，怕是不日便有一场灾劫啊！”

    书摊摊主闻言扯着嗓子道：“老瞎子又在说疯话了，天子脚下哪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

    “张口闭口劫数劫数，以为自己是元神真人，神机妙算呢？脾气差的都要揍你了，也就两位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胸襟大度不和你一般见识。”

    瞎眼老道士手提古旧的青铜宫灯到眼前，凑着身子仿佛在仔细打量着林玄之道：“我有灵符三道可解了小友劫数。”

    林玄之悄然退了半步，耐着性子道：“不必了前辈，我家离得近，喊一嗓子就有人来，您的灵符还是卖给需要的人吧。”

    眼睛在摊位灵符上扫过，心中摇头：“还不如我画的灵光充盈呢。”

    瞎眼老道士顶着两个黑窟窿看向林玄之，摇了摇头：“卖？你我有缘，这灵符送你三道又如何？挑吧。”

    “送？”

    林玄之、苏锦程还有书摊主人颇为意外。

    卖书的更是没好气道：“咱俩也做了好几个月邻居了，上个月还送你本前朝名士的春宫著作呢，你怎么不说送我一道？”

    “你我本无缘。”

    老道士涩声缓缓道，而且那破书一点意境都没有，差评。

    林玄之还要推拒，却见老道士直接从摊子上随意抓了三道灵符，不容拒绝的塞到自己手里。

    “白给的都不要，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老道士沙哑中嗓子嘀咕道。

    林玄之拿着黄纸粗糙，笔画笨拙的三道灵符，拿着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而且仔细看才发现，自己竟都不认得这三种符，当即更不敢拿了，谁知道什么鬼画符。

    “前辈岂不知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晚辈从小就不爱不占别人便宜。”

    老道士并未搭理他，佝偻着坐回摊子前缓缓道：“金光、无影、五雷。”

    “金光远遁，无影匿形，五雷克敌。”

    “灾劫另说，今日再送你个见面礼。”

    “待会出了这半步多，从北城出去，在城门外五里处那颗老槐树背面等到子时，记得贴好了无影符等候。”

    “子时一到，天上就会有东西落下来，记住拿了东西就赶紧贴上金光符，脑袋里要清楚地想着去哪，别自己丢了。”

    林玄之有些愣神，此时才发现其他人好像全然没听到自己二人的对话。

    心中顿时惊觉，自己这是遇到高人了？

    好在他到底冷静，没有慌了神，也没有兴奋上头，只是念头飞转，思索着其中名堂。

    天上掉的除了馅饼，还可能祸端！

    老道士转过脖子“看”向林玄之，仿佛看透了其心中所想，语气不觉地有了几分嫌弃，无奈指着青铜灯道：“你可知老道这灯叫什么吗？”

    “如此特色，莫非是灵柩灯？”

    林玄之小心猜测一番后迟疑着说道。

    不说其他，只这骨瘦如柴，脸上顶着两个黑窟窿的老道士，搭配那青黑色铜制灯盏，画风怎么看都不止是接地气儿那么简单。

    这也就是灵境处于白昼，不然说是从下面上来的都有人信！

    瞎眼老道士一噎，差点想朝书摊主人借两颗眼珠子翻一下白眼，当即气闷道。

    “老道这叫八景宫灯！”

    “走，你快走！”

    “那个没走心的家伙看上的人，也忒不讨人喜欢了！”

    “磨磨唧唧，畏首畏尾。”

    “也就这身皮囊过得去！”

    “一身玄都观的味还和老道在这装模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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