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不配提我母后

    “既然太子妃都歇息了，也无需唤醒她，太子既服了药，我们做长辈的也就放心了。”

    贵妃似模似样的看向月重华：“陛下，臣妾带人将赏赐给太子妃的东西归置到偏殿的内室，难得有机会聊表心意，臣妾还是亲力亲为的好，陛下先陪太子聊会知心话，臣妾去去就回。”

    月凌炽瞥向贵妃离去的身影。

    她心怀鬼胎，摆明是借故拖延时间，目的恐是为了想看他的一出好戏。

    不明所以的月重华被蒙在鼓里，还觉得贵妃如此有心，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皇后萧氏已经去世，太子和贵妃母子虽未表露出什么抵触和抗拒，但月重华知道太子还是心生怨恨，只是没有袒露罢了。

    等贵妃带人去了内室后，父子两人反倒沉默了下来，气氛一时间安静的诡异。

    寻青燃躲在锦被里都替他们父子别扭，担心皇帝怕她这个儿媳妇偷听，于是调整气息，发出规律起伏的呼吸声，装出睡着的假象，还夹带了点鼾声。

    月凌炽听到这动静，冰块脸上竟多了三分柔和。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月重华觉得意外，他有些艰难的开口：“凌儿，父皇知道你病症来的突然，无论太医们怎么说，朕会想尽办法医治好你，但你自己也不要放弃才行。”

    “何况你屡立奇功，昔日也是文采卓然，朕答应过你母后，朕的江山迟早要交——”

    月凌炽猛地打断他的话，咬牙切齿道：“你不配提我母后！”

    “凌儿！”

    月重华语气微沉：“若是你母后还在世，看到你般模样，岂不是又要忧心！”

    怒气腾升的月凌炽，眸中皆是厉色。

    “你母后给朕托梦了，要朕善待你，你可知晓？”月重华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发出了饱经沧桑的叹气声。

    寻青燃将他们父子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此时她与月凌炽的身体是紧挨着的，清晰的感受到他轻颤的身体。

    宛如拉满的弓，随时会绷断似得。

    又听到月重华叹气道：“你五岁时，闯祸后为了逃避责罚愣是把自己折腾病了，把你母后心疼坏了，她替你求情说好话，这般惦记你。”

    “可你呢？身体成了这副样子还自暴自弃，故意说那些话触霉头，当真一点儿也不为她考虑吗？”

    月凌炽冷哼了声，近乎耳语般的呢喃道：“为母后平反前，我是不会死的。”

    寻青燃听到了不得了的皇家秘辛。

    按照原主的记忆，皇后萧氏是突发顽疾而死，风光大葬，追封为孝贤皇后入皇陵主位的，每逢忌日皇帝还会追思，写了不少悼文祭奠，足以见夫妻伉俪情深。

    可现在听月凌炽的说法，估计另有隐情，难怪这父子俩关系如此微妙，原来是有症结在此。

    皇后究竟如何死的？

    皇帝那般追思，也不像是装模作样……

    “罢了，你既然不愿意听朕提她，朕不提就是了。”

    月重华终于还是放弃这个话题：“朕许你在明礼堂偏殿养病，也有朕的考量，作为国之储君，承载社稷重任，即使不上朝，闲暇时也帮朕看看折子，就当是做朕的御史监督，帮朕分忧将轻重缓急的折子分个类，如何？”

    “父皇，儿臣病重无法替您分忧，还是让宸王代劳吧。”

    月凌炽直接拒绝。

    他知道皇帝先是提起死去的皇后萧氏，又说什么御史监督之权，看是在放权给他，实则也是变相的试探。

    他若是当即答应，反倒会让皇帝生疑。

    自古帝王都是生性敏感的，倒手的权利都想牢牢掌控，皇权咫尺，是靠白骨累累堆积而成。

    “宸王是你弟弟，他终究不是太子储君，何况朝堂的事情繁多，他已分忧不少。”

    月重华握住月凌炽略显冰冷的手，轻轻拍了拍：“朕许久没有和你这般谈心，抛开君臣，我们也是父子。”

    这句话分量很重。

    能让九五之尊说出“我们”二字，实属不易。

    月凌炽虚弱的摇头：“国事为重，没有国哪有家，还是先君臣，后父子的好，儿臣也知道自从染了病后，这太子之位本就德不配位，若非之前那些军功成就，只怕父皇也堵不住朝臣弹劾的悠悠之口。”

    他面无表情的说着，将手抽了回来：“父皇别怪儿臣如此不识抬举，属实是怕此举又引起朝堂的非议，反倒让父皇为难。”

    月重华目光微动，完全没想到月凌炽还会拒绝。

    藏在他心中那点顾虑彻底打消，他猛地拍案而起，语气坚定道：“朕主意已定，什么德不配位，你是朕亲封的太子，大宴国的战神，文成武就朕倒要看看谁敢非议！”

    原本守在内室的贵妃，梳着耳朵听动静。

    奈何隔音效果太好，什么也没听到，冷不丁听到拍案的动静，瞬间就冲了出来，误以为太子这是发病了，压抑着兴高采烈的心思，等着看父子大战的好戏。

    “什么动静，难道是太子发病了不成，快去宣太医！”贵妃故作慌张，摆出焦虑担忧之色。

    月重华将贵妃这番话听的分明，瞬间就明白过来，看向她的眼神都冷了几分：“谁说太子发病了？宣什么太医！”

    冷漠带有森严的眼神落在贵妃身上。

    月重华瞬间明白贵妃热情张罗及挂壁太子夫妻二人，原来生出了这样的心思，亏他还以为贵妃是想要示好！

    月凌炽作壁上观，余光扫了眼贵妃，瞧见她青白相接，自知失言的蠢样子，心情雀跃了几分。

    “陛下赎罪，臣妾，臣妾听到动静，所以才误会了。”贵妃理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寻青燃躲在锦被里，全程旁听了这场皇家大戏。

    越发觉得月凌炽手段高明，既笼络了皇帝这个亲爹，还离间了皇帝和贵妃。

    “父皇息怒，贵妃娘娘也是担忧儿臣罢了，毕竟儿臣发病时确实又摔东西又伤人，父皇还是歇息吧，免得儿臣真的犯了病伤到您，那可是欺君之罪。”月凌炽这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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