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大狱
手机上，胡盛世的消息接二连三，分别是长白山大狱的逮捕令，长白山大狱的通告书，长白山大狱的执行令！ 三张一张是逮捕凤宴戎的，一张是通告他化蛟后的危害，最后一张则是—— 执行死刑的通知书！ 时间，就在三天后！！！ 我看到三天后整个人就都傻了。 没反应过来，蛊高人的电话竟打进来，我下意识按了接听就听她在电话那端说，立刻出门！不然她就直接来踹门了。 还没反应过来，家门已经响了。 我爸还在外面收拾，我刚走出门，就看到我爸开门，蛊九娘冲进来，直接拉着我往外走… “哎，这……”蛊九娘太风风火火，我爸都愣了。 我关门前说我去救人，然后被蛊九娘拽上车。 被强塞上车的时候，我看到了胡盛世在路对面拿着手机也愣住，接着，蛊九娘就载我飞快的往前开。好几次，都快撞上车！我赶紧系好安全带…接着手机里不断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有黄鲜鲜的，也有胡盛世的，还有玄沉墨的。 蛊九娘不说话我能猜到她带我，肯定是为了凤宴戎的事，消息太多，紧挑了玄沉墨的先看，他说的也是关于凤宴戎的事，说让我别慌，用过去的记忆唤醒凤宴戎的记忆。 三天后，如果凤宴戎能够恢复自主意识，而不是蛟化，那时他会再保住他… 我说好，可又打下去一行字，问如果他没恢复呢？ 可想了想又删除。 没有如果。 一定没有如果… 蛊九娘开了好一会儿，我又看黄鲜鲜和胡盛世的留言，却是紧皱眉头，因为他俩说的是完全相反。 黄鲜鲜主张让我救凤宴戎，说无论如何都要救救他！说了一大堆全是凤宴戎做过的善事善举，有些我听都没听过的，黄鲜鲜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胡盛世……是主张让我别去！说蛟化的从没听过能恢复，让我别再受伤，说我肩膀的伤口还没好，怕是完全失智了，给我再造成什么伤害。 我都没回复，扣下手机问蛊九娘是什么意思？需要我怎么配合？ 蛊九娘少有的眼神慌乱，说她也不知道，但那些人都说凤宴戎疯了，失去了神智，她的想法是如果凤宴戎没有失去神智，那么，说不定—— 就还有回环的余地。 接着不等我说话，又声调颤抖的说，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能够有什么方法来唤醒他的记忆。 毕竟她每天除了打他，就还是骂他。 可现在，他化蛟，暴躁，根本近不了，更别说打他，刺激他了，蛊九娘是肯定没办法的。 言下之意是只能寄托于我。 记忆中蛊九娘的声音一直都是坚定的。 此刻颤抖的样子加上上次白了许多的头发，真有老母亲的感觉。 我没说玄沉墨要帮助的事，只说我明白了。 她说，你别怕，我不杀你了，我之前说杀你给他陪葬是骗你的。 接着说—— “江萤啊，你要知道，他心里头除了你，就再也没别人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唤醒他的记忆，除了你，没有别人……” 我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蛊九娘拼命的摇头说，“要说的，如果不说的话，以后都说不了了，凤宴戎也听不到了……” 我就皱眉，听她说，她讨厌我是因为凤宴戎自从［打工］回去后，空闲下来就经常拿着手机发呆。 她好多次都看到了他对着我的聊天框，打了许多字，然后一个个删除。 说她从鬼门关一役回来，就没打过他，有次问他，为什么不发过去消息？ “你知道他说什么？” 蛊九娘声音又哭又笑：“他说，发消息就像是敲门一样，不开门的话不礼貌，可是，明知道家里有人但不会开门，还继续再敲的话，就是敲门的不礼貌和打扰了。他真的…！” 她说不下去，我听的愣了下，低头想，的确很少收到他的消息。 蛊九娘擦了一把鼻涕眼泪又说，待会儿她就不进去了让我见到凤宴戎以后就告诉他，师父不该说他舔狗的，师父错了，师父不该用舔狗来侮辱他拼尽全力的爱，以后再也不会了…… 蛊九娘一说就又眼泪模糊，最后到底是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我犹豫再三，拍着她的后背告诉她说，凤宴戎都知道你的苦心，我也知道。 我说你只是想让凤宴戎变得更好罢了，你心中是爱他的… 可方向盘上，她拼命的摇头说：“不是，我就只是……想把他当作我向玄门炫耀的资本……所以，看他不争气就着急，我对他有愧！我根本……不配当个师父……” 这大概是我从认识蛊九娘到现在，她第一次正常的说话。 我想安慰，但又觉得让她哭出来也许更好。 就拍了她好一会儿，大概五六分钟，她才起来继续开车，边开边又说，其实她一直能理解凤宴戎。 一个人苦惯了，一直呆在阴寒里，不曾感受过太阳的温暖，就不会觉得因黑寒冷有什么不妥，可他一旦感受到了，就再也不想冷回去了… 而我就像是一道照进他世界的暖光。 当初他是为了我的雀灵接近我，可越是接近，越是发现，就算生活苦成我那样了，也还可以充满希望… 或者说—— 他是通过我，才终于知道，真正的人该活成什么样！ 他曾经活的，叫鬼都不如。 亲友死绝，父妹消亡，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我出现了。 我就是希望，是暖阳，是萤萤光芒。 所以—— “江萤，你不用觉得内疚，无法回报他，其实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 你们相识这件事，幸运的从不是你，打工的是他没错，可幸运的也一直都是他，是他有幸遇到你，才知道生活还可以这样过，你改变他很多……这都是我没有教到他的，这件事，我本该谢谢你才对的……” 蛊九娘一句句说时，眼泪又不断地落。 我听着只觉得心口一阵阵被挖肉样的疼，虽不能感同身受，可是，我跟九娘想的不同，我说，我从没把他想的很惨，我就觉得他是那样好的命格，是九五少年，不该有这样的糟糕的经历。 九娘说这正是我得与众不同之处，所有人有是有色眼镜看他，只有我把他当普通人看… 我不好说什么了，只说我一定尽力…… 蛊九娘却说，“不是尽力，你要尽你所有力量！就当我五十年阴命换的！ 你知道，当初鬼门关一役，他就是完全为了你和玄沉墨，才去做那样冒险的事，早就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我真的不想拿这件事压着你，毕竟，那是他能为你做的最好的事了，可是—— 江萤，你现在有玄沉墨，有胡家，甚至还有了黄家护佑。 可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我只有凤宴戎，而凤宴戎……也只有你！” “我……你就骗一骗他，说你愿意嫁给他也行啊！” 蛊九娘说的我都懂，可是最后这句话我愣了下，接着心情越发沉重的说，我从来都知道凤宴戎对我是有感情，可是，这份感情太过于沉重，是我所不能负担，也是我现在负担不起的，更别说我早就跟玄沉墨有了婚约。 虽然，那个婚约也是个意外！ 可别说凤宴戎，就是对玄沉墨，我也真没办法，没那个心情去谈情说爱。 我说感情这件事，如果非要有个说法，姥姥水云观治过一次结核病。 当时人死了，取出来的肺结核，那包裹细菌的外层，刀都切不动。 姥姥说这种病没法治，就只能等他里头整个溃烂，而这崩溃又坚韧的结核，大概就是我对感情的态度。 我没有办法对任何人，有任何感情，只能任由所有感情压在心里溃烂。 现在出现在这里也是四叔的死，刺激我又发了疯一样的想要学习，于是才没脸没皮的回来。 但是—— “我仍愿意骗他，只是骗他过后，他只会更难受。但……我还是要把道理和我得思路给你说清楚的。” 蛊九娘听到最后才是眼泪落下来说吓死了以为我不同意。 我说我只是避免以后再误会。 蛊九娘说不会，只要这次凤宴戎平安，我怎么都行。 接着叹了口气说，得结核的不只是我，凤宴戎也有，而且他比我烂的彻底，无药可救！ 又接着说，她之所以说结婚这件事，完全是因为……凤宴戎对此有执念。 鬼门关回来后，凤宴戎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 是某一个早晨，凤宴戎醒来红着眼说，师父你知道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是他做梦，梦见在白云观的山上，我拿着红线要跟他定姻缘。 那真是，他做过最美好的梦了。 可醒过来仍旧一无所有。 蛊九娘安慰他，说至少曾经我是要嫁给他的，可是他说没有任何证明，证明这件事是真的，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做梦。 我就说我明白了。 蛊九娘就又继续说了很多，主要是给我和凤宴戎聊天的素材。 我最后听的只觉，她真的很爱凤宴戎。 是早就超脱了师徒，大概已经上升到母子的程度。 最后车抵达了长白山时。 蛊九娘又说，她记忆里不止一次，凤宴戎在我门外想找我，可最后，还是傻站一夜，有时候淋雨也不走，由此她就明白—— 这家伙，根本是连站在我身边的勇气都没。 “所以，你是要主动点的。不然，他肯定是想一死了之……这个念头，他从鬼门关就有了。” 蛊九娘说的时候我下车了，被风吹的浑身发冷。 大雪吹的满天飞，迷人眼。 路对面我看到了胡盛世也带着一波人，似乎想阻止我。 我对他摇了摇头，他就没过来。 蛊九娘大约是买通好了关系的，直接一路带我往里走。 地下大厅，通往地下大牢狱的路，前半段路，十分华美且灯火通明，布置的优雅高尚。 蛊九娘提醒我，小心这里暗藏杀机的机关，别看光明，可杀人不眨眼。 之后到了一段阴暗的路，她却又放开了走，说这边没有机关。 没有机关的幽深长廊，往前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左右的牢房中不断传来诡异的嘶吼，野兽一样的吼叫。 偶尔门缝下还溢出殷红鲜血。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终于停在一个牢房前面。 蛊九娘拿了一块令牌贴在门上，门上就浮现出一张美艳的女人头，那双上挑的眼眸看了看我和蛊九娘，接着，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转，门锁就打开，黝黑的牢房中霎时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恶蛟嘶吼……天方野谭的开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