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双双登门

    胞妹着急忙慌地离开住处，不只是领会到了阿兄陆礼昭留下“源”字讯息的含义，还有因其所留讯息仅有一个源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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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约定，二人若分开的时间较长，则留于家中的信息是两人相互联络，互通有无的唯一方式。

    如不是情况紧急，阿兄又怎会仅留一字。

    而仅留一字，足见其要紧，故而往源府去，刻不容缓。

    如此想到的时候，精神一直紧绷而片刻不敢放松的胞妹听到住处外头一带幽幽传来有人活动的窸窣声，只身一人至东都城中，寸步都要小心谨慎为上，于是她忙不迭地预备出门，顾不上手头写有字的纸，也遗忘了取出是为稍事拂尘的随身帕子。

    胞妹把门拉开一条缝隙，将眼睛凑近前看，并未发现有何异样，便稍安心些地打开门，待走出门又很快将门锁归位，一个跨步带上一阵小跑，快速离开了住处。

    所幸又不幸，正平坊源府距离住处算不得远，胞妹既对能快速到达目的地感到开心；而对即便到了源府门前，不知当如何进入源府，以及见了源府中人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都感到异常担忧。

    就算是这么想着，她也未停下快速向源府去的脚步。

    心里满是对陆礼昭状况的挂心，即使不知该如何面对源府，她只能硬着头皮往那个方向赶。

    胞妹无暇像返家中来时那样，留有对来往行人的关注，只埋头前行，却连沿途一直有人对她若有若无抛来的目光，都未注意。

    隐兵们依照韦巨源的命令，只在暗处跟随这名少女，直到对方到达目的地，再回韦府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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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为城中突然多出这么多可疑之人，发现端倪的府衙决定在成群结队的男人于城门附近进出时，进行额外的搜身与详细检查。

    他们又怎知面对的不仅是如韦巨源这般的朝中大员，还有翠峰山丘真人、平阳王敬晖等人掺杂其中。若是知道，又怎敢轻易地在城门处对隐兵横加阻拦。

    不得不说，韦巨源除了以大量钱财、更高地位，对这群隐兵进行引诱；之外，这些平日只能存活于世中底端的隐兵，有足以平视，乃至俯视众多武侯、亲兵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实在是莫大的诱惑。

    因此无论是为韦巨源办事，还是奉翠峰山的丘真人为指引自己的人，按内心所想安排自己将行之事，都要比只为敬晖麾下一名不能长久存于光天化日的隐兵，要来得“体面”。

    至少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接受韦巨源的策反，也无可厚非。

    而陆礼昭胞妹在翠峰山上所遇的那个年轻道人，便是有这般想法之人，他感激敬晖自他小时一直以来的照顾，也对丘真人时常对他的解惑与开示颇感受到恩惠。

    但人至长成，要承担为人之责任时，韦巨源能提供的钱财、地位以及他人的仰视，似乎更是存活于世间的根本。

    对这名拥有三重身份的隐兵而言，最难的不是在三个身份中游刃有余地切换，而是将一个身份隐藏于另两重身份之外却不暴露。

    不过这一点，在他见到陆礼昭胞妹时，发生了些许变化，若非作为道士，则遇不到如她这般纯净之人。

    之后无论是几乎每日都发生的“偶遇”，还是见面后必然会发生的相谈，他都带着一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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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知晓一些城中正在被通缉的陆礼昭相关之事，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将眼前的姑娘与陆礼昭联系起来，直到如今这一刻开始和其他人一同跟踪陆礼昭胞妹，他才确认。

    拷问陆礼昭，他并不在现场，但频繁进出暗室的其他隐兵总会带出有关陆礼昭状况的消息，又是宁死不从，又是执迷不悟，此外还对陆礼昭闭口不言的行为表示不解。

    回想到这些相关，这名三重身份的隐兵开始为陆礼昭胞妹感到担忧起来，韦巨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他是知道的，若是这时让自己在内的这群隐兵将陆礼昭胞妹捉住，也用对待她阿兄的办法对待她……

    一名妙龄少女如何受得住那些？

    他出神地看着陆礼昭胞妹急行赶路的背影，余光瞟向与自己同在执行一个任务的其他人，心想当如何提醒她才是。

    且他也有不明之事，陆礼昭既为隐兵，如何会将有大恩于自己的敬晖砍至重伤，而陆礼昭的这位胞妹又是出于何事，明明藏身于翠峰山，又冒然下山回到东都。

    之后竟然在返家见到一个字条后，毅然又只身前往正平坊的源府，这之间究竟有何联系。

    就这么想着，默默然一行人走走停停，跟随为目标的这名少女到了源府北门——即后门附近。

    陆礼昭胞妹从未到过正平坊，沿途能走对方向，全靠一路上向他人打听方位才能如愿到达。

    可是到了路人指向的源府附近又犯了难，眼前都是平日不曾多见的华丽府邸，哪一间才是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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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自进入正平坊以来，她察觉了路人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于别处，大多向其求助之人都是对打听源府一事抱有相当的尊敬，为她指路，但到了正平坊内，似乎人人都对源府有意避而不谈，疏而远之，甚至还有人对她上下一番打量，然后没好气地指了一个模糊的方向。

    这一点让她感到异常困惑，明明想来都是在东都之中生活的人，为何相互之间好似刻意分出了什么等阶一般，官为官，兵为兵，平民为平民。

    本以为官与官之间总能平视，谁知到了人人大都为显贵的这正平坊中，堂堂源府竟还有很多人看不上。

    胞妹几经周转，才被人引至源府正门的方向，在这附近，如三重身份的那名隐兵装扮的人，是难以停留太久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陆礼昭胞妹走往的方向，确定是源府后，与其他人一同离开了正平坊。

    而胞妹绕至正门，却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可还是被门前的几人发现了。

    中间一人唤住她，身边的武侯把住刀柄蠢蠢欲动，被那人制止，“她阿兄之事，与她何干？”

    “只是裴某有一事问姑娘，此时此刻缘何姑娘会至这源府？”裴谈脸上带着笑，语气却如眼神一般冰冷。伊岛甫的初唐异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