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 旧识

    手里拿着自己的帽子，在数名苏军政治保卫局警卫的簇拥下，维克托缓步走下车厢门口的阶梯。车外的站台上，前来迎接他的波兰临时政府领导人就等候在两三步外的站台上，其中带头的就是目前波兰工人党的领袖波莱斯瓦夫·贝鲁特，而紧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主席爱德华·莫拉夫斯基。

    再向更后方粗略的扫一眼，诸如哥穆尔卡、克利什科等波兰临时政府、民族解放委员会、波兰人民军、波兰工人党高层领导人几乎全部到场了，如果从外交对等的角度来说，波兰方面对维克托的欢迎式，绝对是超规格的了。

    说到底，维克托此次的华沙之行是以中央国际部主席的身份过来的，他代表的并不是联盟，而是联盟的执政党布尔什维克党，若是代表联盟进行出访的话，那么过来的人应该是莫洛托夫同志，亦或是联盟外交部的其他人。

    另外，即便是作为布尔什维克党的代表，维克托也不是最高层面的那一种，按照外交对等原则，出面接待他的人还轮不到作为工人党领袖的贝鲁特，只需要由克利什科这样的人出面就足够了。

    但是话说回来，在如今波兰与联盟的外交关系中，双方的往来显然也不是平等的，苏联红军在波兰境内驻扎着数以十万计的军队，尽管波兰临时政府已经组建起来了，在某些地区，也已经接管了地方行政权力，但在境内的若干个州，诸如大、小波兰，喀尔巴仟等地，由苏联红军掌控权力的军事管理委员会还没有撤销，行政、军事等诸多权力，也没有移交给临时政府。在这种情况下，华沙的临时政府内部，即便是不存在“亲苏派”，其主要领导人也很难挺直了腰同联盟打交道。

    最重要的是，对于如今的波兰临时政府来说，他们除了需要从联盟获得经济和战后重建援助之外，还对莫斯科有着领土方面的要求。

    要知道，作为一个国家，波兰在二战全面爆发之前其实就已经亡国了，其全部国土都被苏联和德国瓜分掉了。而在去年的《波茨坦会议》上，苏联坚持在战争结束之后，要以立陶宛北部边界、波兰的那累夫河、维斯瓦河和散河为苏波双方的分界线，换句话说，战前瓜分波兰之后，苏联所占领的西白俄罗斯、西乌克兰地区，将不会交还给波兰。

    这一片国土面积差不多有十八万平方公里，几乎占到了波兰领土的百分之二十，面对波兰国内目前汹汹的民意，临时政府内的任何一个政党，包括工人党内的布鲁特那一派，都不敢公开接受莫斯科方面的这一决议，否则的话，波兰国内的局势很可能会出现新一轮的动荡。

    更何况按照莫斯科方面的意见，波兰被割走的领土还不止是这一部分，另外还有面积为七点八万平方公里的切钦地区，将会被交还给捷克斯洛伐克。

    所以，对于目前的波兰临时政府来说，他们的确是有求于联盟的，在这种局势下，给与维克托超规格的待遇，自然也就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了。

    另外，对于贝鲁特这一派系的人来说，别说维克托还是联盟中央国际部的主席，其在莫斯科权力核心中还占据着一定的地位，哪怕维克托的重要性没有这么大，贝鲁特也不会放心将接待维克托的工作直接交给克利什科的，毕竟克利什科与哥穆尔卡是一路人。

    尽管前来迎接的人中，几乎囊括了波兰党、政、军序列中的诸多要员，但维克托的注意力也没有放在这些人的身上，他在走下车厢阶梯的那一瞬间，视线便穿过人群，看到了那个站在人群最后方，头上戴着罗加蒂夫卡军帽的中年人。此人显然是刻意站在了人群的最后方，面带微笑的看着维克托。

    只是瞟了中年人一眼，维克托迅速将目光收回来，随即，便开始礼节性的与诸位波兰要员握手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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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希莱维茨基宫，整个华沙为数不多的未在战争中遭到摧毁的建筑之一，距离鼎鼎大名的瓦津基宫不远，在维克托前世的那个世界里，六十年的中美大使级会谈，就是在这个地方召开的，而现如今，它成为了维克托华沙之行的临时居所。

    夜色将至，西方天际处那一抹艳丽的晚霞，正在焕发着它的最后一丝光鲜，而在整个废墟般的城市中，已经出现了零星的灯火。

    站在三楼朝向西南方向的卧室窗前，维克托嘴里叼着一支香烟，表情淡然的俯瞰着窗外的维斯瓦河。就在视线可及的地方，便是一片规模宏大的建筑废墟，那里是被德国人摧毁的瓦津基宫，这个规模宏大的宫殿群，曾经是波兰皇室成员的居所，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历史。

    在维克托的身后，已经晋升为少将的博班斯基，正在向他做着汇报。

    当初在清剿西乌克兰地区民族主义游击队的时候，维克托结识了当时还是少校军衔的博班斯基，在那之后，通过维克托的一系列运作，博班斯基脱离了波兰人民军，转而加入了刚刚进行组建的波兰国家安全局，并迅速进入领导岗位。如今，不过才两年多时间，博班斯基已经从少校晋升为少将了，同时，他也是波兰国家安全局中的实权人物。

    波兰国家安全局的情况，与波兰临时政府亦或是民族解放委员会完全不同，这个特殊的部门与联盟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联系非常密切，它并不接受波兰临时政府以及民族解放委员会的领导，而是直接接受波兰工人党的指挥，说白了，它几乎是处在贝鲁特同志直接领导下的，但因为该部门与联盟的特殊联系，贝鲁特对它的掌控力又比较有限。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波兰国家安全局在波兰国内的权力，要比波兰临时政府更大一些，因为如今的波兰临时政府，还不能对各个州实行有效控制，临时政府真正说了算的，差不多就只有华沙周围的有限几个地区，而在波兰的绝大部分州，真正行使权力的，还是受联盟控制的军事管理委员会。

    但是与波兰临时政府不同的是，波兰国家安全局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在与军事管理委员会展开合作了，在联盟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支持下，波兰国家安全局在全波兰范围内，积极参与了对波兰国家军、乌克兰民族主义分子等反苏组织和游击队的清剿行动，同时，该部门还参与执行了对叛徒、亲德份子等清算行动。

    也正因为如此，波兰国家安全局目前在波兰全境都有一定的影响力，其机构设置也是非常齐全到位的。

    此刻，博班斯基向维克托汇报的内容，就是有关“斯维尔切夫斯基同志遇刺案”的调查进展，以及在斯维尔切夫斯基同志遇刺之后，波兰工人党以及临时政府中所出现的一系列微妙变化。

    按照博班斯基的说法，到目前为止，针对刺杀案的调查还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而且，他非常担心这桩案子最终会变成无头公案，因为之前宣布对刺杀案负责的那一支乌克兰民族主义游击队，已经在波德拉谢省以及马佐夫舍省边界处，被苏军的剿匪部队剿灭了，且是一个活着的俘虏都没有抓住。

    而在波兰工人党以及临时政府内部，斯维尔切夫斯基同志的遇刺还没有显现出多么显著的影响，只有一点，那就是此前要求驱逐马佐夫舍、卢布林、喀尔巴仟、波德拉谢四个州内乌克兰人的呼声，正在重新变的高涨起来，根据博班斯基所掌握的情报，有关驱逐四州乌克兰人的决议，很可能会在最近即将召开的议员团会议上付诸讨论，在工人党内，这一决议已经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包括贝鲁特、哥穆尔卡等人，都是赞同这一决议的。

    在此之前，有关西乌克兰的波兰人以及波兰东部的乌克兰人问题上，莫斯科也是有过决议的，按照当初中央委员会的决策，联盟所采取的措施，就是联盟一方将西乌克兰地区的波兰人遣送回波兰，同时，波兰则将其东部地区的乌克兰人，遣送到联盟。

    但在联盟提出这一建议的时候，当时的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是持反对意见的，这倒不是说波兰人在民族问题上更加的开明，亦或是他们对乌克兰人存有好感什么的，他们之所以拒绝这个提议，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希望联盟能够将西乌克兰以及西白俄罗斯重新归还给波兰，如果这两片领土他们能够要回去，那这样的人口互换行动，显然就没有必要执行了。

    若是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一个问题便出现了：为什么随着斯维尔切夫斯基同志遇刺，波兰人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就突然出现了转变呢？懵懂的猪的奋斗在苏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