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传闻
盛广元的六十大寿宴席在一家高档酒店举办，整一楼层将汇集许多商界人士和高官。为了筹备许多事宜，沈煜成很早就到了现场忙里忙外。 依盛广元的意思，这次宴席设置得比较随意，看起来也就跟普通的酒会差不多。在酒宴正式开始前半小时，大厅已经热闹了起来，宾客中不乏俊男美女，其中最显眼的人便是寿星的儿子了。 盛越泽今天的穿着相较上次正式了些，但再怎么严谨的装束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另类气质。又因为身份的加持，在他到来不久身边就围了一群人。他拿着一副纸牌在餐盘边上摆开，嘴角带着自信而张扬的笑。 沈煜成想起盛广元嘱咐过他要带盛越泽去认识一些人，便准备上前让他停下，却看见一边沈煜升正风尘仆仆地赶来。 沈煜升身着风衣提着一个公文包，看见他哥便走上前道：“对不起来晚了，今天有点忙。” 他微微喘着气，看了一眼人群又道：“抱歉，也没来得及换衣服。” “不要紧，你来了就很好，先吃点东西吧。” 其实沈煜成也做好了他弟缺席的准备，因为知道他不习惯这种场合，近来接了新案子又开始忙碌。大概因为这次有几位有过交情的律师也会出席的缘故，他弟还是抽空过来了。 沈煜升也不急着吃东西，跟盛广元祝过寿后就找到了律界的几位前辈。这几位虽说是前辈，年龄倒也就三十出头，有几个说是刚连夜加过班但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从工作聊到私人生活，慢慢两杯酒也下了肚，他还是不怎么说话，只顾着听着他们说一些业内的趣事。突然，他瞥到不远处经过的一张熟悉的脸，那个人缓缓走到一个男人身边，随后挽起了男人的手臂。 在他盯着那张脸的时候，旁边一个律师朋友对他道：“干嘛，看上了？” “啊？……没。”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失礼，很快收回了目光。 朋友看了那个女人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混娱乐圈的不适合你。” “……娱乐圈？” 对方愣了愣，用有点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喂沈煜升，你活在上世纪吗？” 旁边一个人插嘴道：“易欣啊，当演员的。旁边那个她男朋友你总认得吧？” “……” 他这时才确定了心里的猜测，感到有些震惊。 他对易畅的姐姐只有很久之前第一次见面的印象，那时的易欣还不是现在如此光鲜亮丽的样子。他对她旁边盛广元的儿子也不甚了解，之前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印象中是比较典型的纨绔子弟，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这样联系在一起。 “男朋友？”朋友嗤笑了一声，“讲得那么好听，盛公子的情人这一层都装不满。” 这位算是心直口快说话不分场合的类型，也是家底比较厚不怕惹祸，看旁边几个爱八卦的人都围了过来，便继续慢悠悠道：“我一闺蜜就跟他混了一阵子，那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好好一女孩被他折腾得疯疯癫癫。不过这样的男人确实也多得是，说到底还是她太笨了！” “真的啊？你不要乱讲，这里可是他老爹的生日趴体哦哈哈！……” 其实他们多少也有听说过盛家公子的传闻，只是听人的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一帮人嘴上正经，眼神还是满怀期待地示意她继续说。 “我可不稀罕乱说，他还是个男女通吃的，易欣他弟易畅你们知道吗？” 看面前人都摇了摇头，她撇了撇嘴道：“就是个一百八十线，竟然会被安排和他姐一起演钟鸣电影的男一号！我跟你们讲，我朋友就是投资方，说盛越泽找钟鸣聊过选角的。” 她没说太明白，但几个人也明了了她的意思，表情复杂地直呼“贵圈真乱”，等到有盛家人往这边来了才意犹未尽地散开。 一双手在眼前挥了挥，他恍然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煜升你发什么呆呢？他们都去旁边舞厅跳舞了，不去玩玩嘛？” 盛天薇的手挽着她丈夫的胳膊，眼带笑意看着他。沈煜成在一旁柔声道：“跟你说过煜升不会跳舞，你要让他出糗也不用这样狠吧？” “什么呀，我可是为他好，”盛天薇的表情有点不乐意，“不会也要学啊，这么好的条件不跳舞可惜了。” 女人语气中带着对丈夫的撒娇，眉眼和举止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宠到大的孩子，但也全然不失富人家该有的凌厉气场。 沈煜升看了看表，对夫妻俩道：“抱歉哥嫂，我就不去了，回去还要加班，帮我再跟盛总说一声好。” 他哥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对他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他不要太辛苦，随后就带着盛天薇去舞厅了。 － 他拿起了外套便往楼下走。 在下楼梯的时候，他感觉胃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在上次剧烈发作那一晚过后，他已经有一周没有喝过酒，完全没想到这次连正常的量都消受不了。 走着走着，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双关切的眼，一股不明的情绪让他的步伐骤然停了下来。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没事吧？” 他抬眼，只见面前的男人将手搭在他肩上，一双狭长的眼带着疑问和探询看着他。 心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不快，他站直后道：“没事，谢谢。” 他将风衣的扣子扣上，准备往下走时却被后面的人拦住了。 “等一下，”对方微眯着眼，“你是沈煜升吧？” 看他没有开口盛越泽也不急，继续自言自语道：“我的小叔，我应该不会记错的。我们在我姐的婚礼上见过吧？怎么样，今天我爸的生日会玩得还开心吗？” 他转过身，道：“都很好，谢谢伯父的款待。” 对方盯着他许久，脸上逐渐生了些笑意，靠近他几步轻声道：“沈律师怎么比看起来更无趣？” 看着他微微皱起了眉，盛越泽仍无所顾忌地伸出手，将他外套最上方的扣子扣了上去，“早听我爸说沈律是个人才，还让我向你取经。之前一直没来得及请你来家里好好坐坐，有时间欢迎你过来喝酒聊聊天。” 男人无动于衷，落在他身上的眼神看不出情绪，微微点了头便转身离开。 盛越泽看着那个高挑宽阔的背影，笑容逐渐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