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恋爱
为期三日的运动会在半个月的训练后开幕了，八字绳项目被安排在了第一天上午。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好，整场跳下来发挥也很稳定，最后得偿所愿拿到了很不错的成绩。 易畅原本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结束了自己的运动会后，他就心满意足坐在看台上，边看比赛边吃零食。 身边的同学大都在聊天，陈明帆和几个男生正在一堆过来串门的隔壁班女生面前插科打诨，不断发出夸张的大笑。 一声枪响后，三千米的比赛开始了。 一群穿着各色运动装的男生从起点参差地跑出，慢慢地拉开彼此的距离。 突然，易畅好像在其中瞥到了沈煜升的面孔。 他仔细想了想，却不记得他哥有说报名了这一项，这回他的项目应该就是标枪和一百米而已。 在沈煜升逐渐靠近，跑到靠近他这边的赛道上时，他看到他微微闭着眼，可以看出他有些吃力。 陈明帆看他从看台上有点匆忙地跑下来，便拦住他道：“你去哪儿？我和隔壁班几个打算溜出去打球，你也一起呗。” “不了，你们玩吧。”他摆摆手就往出口跑去。 穿过检录处的人群后，他发现还有很多的人挤在赛道旁边，都是来为同学加油鼓劲的。他忽然想到得给他哥买瓶水，好让他跑完后能续个命，就跑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再折了回来。 等到几个运动员陆续往他们这里跑来了，周边就响起了各个阵营高亢的加油声。 “沈煜升，加油！沈煜升，加油！” 他身旁几个神采奕奕的女生用手圈着嘴用力喊着。她们的兴致高得惊人，等到沈煜升都跑过一百多米了还在不停地喊。 得，赶上他哥的少女粉丝团了。 他摇摇头，在这高分贝环境里有了捂住耳朵的冲动。 等到差不多快到最后的冲刺阶段，一个女生问她的同伴道：“终点在哪里？” “不知道啊……你快去问问！” 她们问了身边一个人后就往终点小跑过去，易畅也跟在他们后面。 等他走到了终点，已经有五六个运动员跑到了，有人累得身形不稳需要人搀住，而有的只是微微喘着气在缓缓地喝着水。 他环视了一遍没发现人，便走进了一旁的休息室，见他哥就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着头，身上的短袖已经被汗湿透了。 他身边的一个女生递给他一块毛巾，被他委婉拒绝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两个女生，正在窃窃私语，朝他们那边轻轻笑着。 正当易畅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有个声音叫住了他。 “你怎么来了？” 沈煜升走了过来，从他手中拿过那瓶水，又问：“是给我的吗？” 易畅嗯了一声，说：“你没跟我说你要跑三千米啊。” “有个人受了伤跑不了，我给替上了。”对方无所谓地道。 “你还真是全能。” “那是，谢谢夸奖。” 沈煜升弯起眼开心地笑了，露出了一侧的酒窝。易畅从没见他这样笑过，一时都有些看呆了。 在这一刻，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受，甜蜜而危险。 － 回到寝室时，里面只有陈克一个人。他把腿架在桌上，作业放在大腿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本，见易畅回来了就跟他打了声招呼。 自从被他爸收拾过后，陈克就再也没有生过事。他们也不算上朋友，但至少相处和谐，偶尔他也会帮帮他的功课。 “易畅，过来教教我这个。”他指了个物理力学的题给他看。 易畅不太擅长理工学科，但这道题看起来也不算复杂，他便开始着手画图解题。 在他认真琢磨的时候，陈克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号就马上接了起来。 “亲爱的～想我了是不是？” 易畅听见这语气，腻得他手中的笔都握不住了。 他听他室友嘿嘿笑着，又是撒娇又是哄的，都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他没想到，平时一脸凶神恶煞无法无天的陈克，也能有这么柔和的一面。 陈克打完电话，脸上还有些回味无穷的意味。 “呐，女朋友。”他晃晃手机，把它放回了桌上。 “听出来了。你们谈了多久了？” “就一个月吧，”对方挑挑眉笑得贼兮兮，“怎么了，是不是也想谈个了？” 易畅晃了晃脑袋，说：“没有，就是好奇。” 对方推了推他胳膊，道：“得了吧，你就装！一脸闷骚样，啧啧。” 本来陈克也是随口一说，却被易畅记住了。 他认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内心是不是有点“骚动”，又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 他的状态，似乎只有在沈煜升面前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他能感受到这种变化，但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他不敢去探究这种未知的感觉。 这之后的某天，他鼓起勇气问沈煜升：“哥，你有没有想谈恋爱啊？” 沈煜升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一眼，道：“没有，怎么了？” 他想到经常围在他身边的女孩们，问：“你那么受欢迎，就不想和谁试一试？” 对方认真地思考着。 这一停顿莫名地让他有些紧张，视线不自觉地移了开来。 “这种事情，跟受不受欢迎没关系吧。” “……” 这个回答让他真心想叫绝，沈煜升这种有一说一丝毫不害臊的品质让他由衷感到敬佩。 他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点头道：“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不过，那跟什么有关系呢？ 这一句他到底没问出口，虽然他很想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