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归程

    明雪知道他征战辛苦，有些担忧他，“这辆马车是二殿下的，铺的软塌比较舒服，叫他过来这里休息吧，我换一辆马车。”

    程将军抬头见少年眉宇间露出担忧的神色，心中有些感慨。知道如果没有明雪公子，他们不可能那么早打赢胜仗。

    虽说为了避免“如玉公子事件”，二殿下有意隐瞒明雪公子的功劳，可是他还是知道这件事的。

    其实他很看不起爬床的男人，可对明雪公子，怎么也讨厌不起来，甚至敬畏。一想到衍都的那一位，忍不住心疼明雪公子。

    明雪见程将军眼巴巴望着自己，疑惑道：“程将军，殿下不愿意回来吗？”

    程将军回神，尴色道：“殿下说了，明雪公子就好生休息吧。不用担心他。”

    生怕见到明雪公子失落的神情，程将军说完话，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被喊住了。

    “程将军，且慢。”

    程将军回头，就见明雪公子下车，向自己走来。此时一时黄昏日落，余晖散漫，铺在明雪公子身上，竟然有一种仙人下凡的错觉。

    霎时间，程将军竟然看呆了，要不是一声叱马神，他可能还没回神。

    “明雪公子，有何事？”

    明雪凑近他，小声道：“程将军，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明雪公子但说无妨，若是程某知道，一定直言相告。”

    “程将军，你知道曲悠扬是谁吗？”

    闻言，程将军神色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明雪公子。大老粗一个，不会整理措辞，倒是把脸憋得胀红。

    见此，明雪有些好奇，“曲悠扬很凶吗？为什么你们听到这个名字都变了一副样子。”

    “这，不凶，相反曲公子还温柔。”程将军回答。

    “这样呀，那他和殿下是什么关系呢？”明雪歪头问。

    程将军看少年这么单纯，有点怕将来他受委屈，拍拍他肩道：“他呀，他是……”

    “你们在干嘛？”

    程将军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声音太过熟悉，二人齐齐往声源看去，只见沈曜溟冷脸站在不远处。

    程将军顿时蔫了，像个做错事的小狗一样，忙把放在明雪公子肩上的手放下来，藏起来。就算这样，他感觉那只手有点危险，因为沈曜溟一直盯着看。

    明雪见来人，脸上绽放了笑容，早已把中午的不快忘到九霄云外了，屁颠屁颠跑去，“殿下，你要是不舒服就换这辆马车，这里比较舒服。雪儿去其他马车就行了，不会打扰您的。”

    沈曜溟见少年沐着淡色的余晖，好似身上渡了一层金光。夕阳本容易勾出人的伤感，在这朦胧微光下，少年虽说是朝自己跑来，可心中竟然产生了越来越远的感觉。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好像少年真的走了。沈曜溟意乱神迷，跑上前一把抱住少年，“不要走，不要走。”

    他的声音带有几分伤感，搂在明雪腰上的手扣得很紧，恨不得将人融入骨里。

    明雪不知他怎么了，拍拍他后背，温声道：“殿下，是不是太累了？”

    男人没有回答，却用肢体语言代替了。明雪只感觉腰被折断了，呼吸都有些不畅，脸被憋得通红，在他怀里挣扎着，“殿下，殿下，雪儿快不能呼吸了，您松开一点。”

    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用力，生存本能，明雪大力推开沈曜溟，喉咙才呼到了新鲜空气，喘气道：“殿下，你怎么了？”

    他说话间，发现沈曜溟脸色不好，阴鸷像黑夜里的猛兽，看自己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直勾勾凝视着，希冀能把自己千刀万剐。

    明雪心一凛，后退了几步，怯声问：“殿下？”

    只见沈曜溟眉宇间流窜黑气，鬓角冒出青筋，呼吸有些急促，朝他走去。

    明雪后退，不小心撞了一个士兵，正这时，沈曜溟停下脚步，眼神落在士兵身上。

    猝不及防被二皇子盯了，士兵不知所措，但那样的眼神太过可怕了，膝盖竟然磕在地上，“二二皇子，卑职卑职见过二皇子。”

    登时，周遭气压变低了，大家都不知道二皇子怎么了。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触了霉头。

    “滚！”沈曜溟话是对士兵说的，可眼睛却盯着明雪。

    与此同时，明雪也走了，不敢留在这里招惹他，不过待要上马车时，踌躇了。回过头想看看二殿下，但人已经走了。

    “公子我们上车吧。”

    芳官看自己主子郁郁不振，有些心疼，忍不住劝着。

    明雪对他笑了笑，刚上了车，想了想，掀开车帘，“芳官，你也一起进来坐吧，外面风大。”

    芳官是被关在撘麦的大衍俘虏，撘麦投降后，俘虏被放了出来。当时明雪见芳官小小年纪无依无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出于私心，便把人带在身边了，一路上，相处得也很融洽。

    芳官翘头往里看，嘟囔着，“算了吧，万一殿下来了，要怪的。”

    “没关系的，他，应该不会来了。”

    此时已经是秋天，大风带寒，吹得芳官鼻尖红红的，忍不住诱惑，他还是钻进车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