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翌日，裴淮桉起得比顾柏明早，顾柏明难得有时间睡觉，他便没有打扰，轻手轻脚地穿好制服，一照镜子才发现戴错帽子，他摘下顾柏明的帽子，不经意地一瞥，帽子里的小方袋竟然有一张照片。 裴淮桉把照片拿出来，先是心里一紧，然后眼里泛起笑意——帽子里竟是他的证件照。 顾柏明居然把他的照片放在帽子里，但他怎么拿到照片的？裴淮桉疑惑。 这时顾柏明翻了个身，裴淮桉回头看一眼，在他苏醒前急匆匆地将照片放回去，快步离开宿舍。 去集合的路上，裴淮桉给让破浪发信息：我知道威胁你哥哥让破釜的人是谁了。打完这一串字，他想了一想，随即删掉，重新输入：关于让破釜的事情，我知道真相了，我们见个面吧，收到请回复。信息发出去，当看见聊天框前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感叹号，裴淮桉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内心算不上很难过，只是空落落的，他沮丧地关掉通讯器。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拒绝让破浪的表白做错了吗？之前已经把话说清楚，该道歉的部分他也道歉了。 人生有言归于好，有冰释前嫌，唯独和好如初，和好容易，如初太难，人一旦有了隔阂，再无如初，更何况他与让破浪不可能和好如初，只希望至少能做到一码事归一码事。 但让破浪没有给他留一点余地。 夏日的热浪像热恋期的情侣，热切、梦幻、狂热，六月的夏天本该平和地度过，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的话。从战争爆发开始，六月变得灰暗，民众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下。 太空外，为首的顾柏明和俞卫丞率领ABO星球的百万将士即将冲入迪恩星球，眉宇间透着一股视死如归。 迪恩星球内正是夜晚，北区虽然是远离首都的沿海城市，但地理条件优越，随着沿海运河的开凿，北区港成为北部最大的港口，港口人流量大，一天至少六千人来往。今天是星期五，若是平时，步行街早已热闹非凡，行人川流不息，今天寂静的街道看不见行人，连街边的店铺不开门营业，整座城市死气沉沉，连星星也消失匿迹。 深夜，街边的一栋陈旧住房里只有一户住户亮着一盏灯，卡姆从三楼窗户往下面望去，对面一楼的大排档大门紧闭，往日热闹到凌晨两三点的大排档，如今门可罗雀，因为局势严峻，老板拖家带口往首都避难去了。 今年是卡姆毕业的第一年，在北区工作不到八个月，往常星期五下班后他会和女朋友一起看电影，直到五个月前迪恩星球进入战时状态，他已五个月没与父母、女朋友见面，由于鲜少人上街闲逛，街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倒闭，他无比怀念与女朋友漫步于公园的悠闲时光。 卡姆返回客厅打开电视，正在播听过无数次的晚间新闻：ABO星球为了掩盖其对外扩张的欲望，以我方拒绝贸易合作为由发起军事打击，企图通过极限施压迫使我方接受其不合理要求，我方坚决反对霸权主义和......主......义......陡然之间，电视机发出“滋滋——”的卡顿声，新闻主持人的脸逐渐变模糊，再然后绿色雪花占满整个显示屏。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卡姆浑身一抖，手心淌汗，似是预感到什么，他丢下出现故障的电视机，跑到窗户边。 “轰隆——” 一道金色的闪电贯穿天地，黑沉沉的天空被撕破成两半，霎时间黑云压城，雷声滚滚地动山摇，雷声响过，沉重的雨像一块灰幕模糊了天与地的界线，寂静之地土崩瓦解，生灵开始溃烂，整座城市被狂风暴雨啃噬得血肉模糊，好像预示着末日的来临。 雷鸣电闪，数不清的黑影从上空疾驰而过，远远望去，密密麻麻像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光芒闪耀整个天空，数艘飞船过境的噪音犹如上万枚惊雷在天地间炸开，“轰炸声”不绝于耳。十艘飞船骤然停下盘旋于北区上空，笼罩着地面的巨大黑影像为这片土地覆上棺盖，光芒散去，卡姆这才看清船身映着清晰的ABO星球国王的标识，眼前的场面令人窒息，他被吓得魂飞魄散，跌倒在地，表情凝固。 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ABO星球的将士们......入侵了，当卡姆真正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一切为时已晚，一股凉意穿透他的身体，他和他的星球将陷入战争的漩涡之中。 家是心之所在，如今他的安定之所要被侵略者毁灭。 又一道闪电绝望地劈下，一阵雷声把高山惊醒，雷声似哀歌。一夜之间，迪恩星球战火四起，硝烟弥漫。 破晓，下了一夜的雨依旧淅淅沥沥。 六月的某一个深夜，ABO星球对迪恩星球发起了突然袭击，经过多方讨论决定，顾柏明宣布自愿缴械投降的迪恩星球将士将获得赦免，拒不放下武器的将士将付出巨大代价。 裴淮桉在战场后方，不知前线战况如何，只是每日向各部门进行补给时，他总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受重伤的将士被抬进医务部，战争进入胶着状态时，一具又一具血肉横飞尸体被运回，有些将士甚至生死未卜，让人于心不忍。 战争绝对是残酷的，在战场上，将士们不仅与敌人战斗，还与死神抗争，他们每分每秒都在刀尖上舔血。 裴淮桉害怕战争，更厌恶战争，如果可以选择，没有民众希望战争爆发，星球的兴亡最终苦的是民众。和平......和平，来之不易的和平！ 短短一个月，ABO星球占领了迪恩星球，迪恩星球折兵损将也无法挽回必败的局面，在七月的第二个星期，迪恩国王宣布无条件投降。除自愿投降的十六个地区外，剩余五个地区成为了废墟，生灵涂炭、满目疮痍，上万名将士与民众因为战争死亡，而ABO星球亦死伤惨重。 至此，战争结束，ABO星球取得了迪恩星球的主权。 一直到受降仪式那天，裴淮桉才再次见到顾柏明。 受降仪式在迪恩星球的国王城堡举行，裴淮桉被选为后勤部的代表参加，后勤部部长与他一前一后站在队伍里，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等到代表ABO星球签字受降的顾柏明出场时，闪光灯几乎同时亮起，媒体记者们不停拍照，快门声不断。 历史性的一刻备受瞩目，星球民众将以这一刻为荣耀，而荣耀背后，是无数冲锋陷阵的将士的壮烈牺牲。 仪式历时二十分钟，迪恩星球的国王表示无条件投降，签署投降书。 接着所有人返回ABO星球，在大广场又举行了一次隆重的会议，裴淮桉希望自己没有听错，因为顾柏明说他们将得到一大笔金币以及一枚勋章，听到金币的数字，他还是惊讶了一下。 仪式结束后，裴淮桉在路口遇见小贾，小贾正好在找他，裴淮桉跟随他来到一艘新型飞船前，小贾说这艘飞船安保系数更高，速度更快。 “裴先生，战争终于结束了。”小贾突然说道，小易从后视镜瞄了裴淮桉一眼。 “嗯。” “你有没有什么计划？例如在假期去旅游。” 裴淮桉想了想，说：“我打算在乡下给我妈妈买栋房子，我了解过房价，按照能拿到的金币数目，应该能买一栋带花园的两层小别墅。” “哇，裴先生你真孝顺。”小贾夸赞道，过了片刻，又问：“冒昧问一下，那你和顾上将有什么打算？” 小贾没有故意逗裴淮桉的心思，他是真的非常好奇。 裴淮桉对此毫不意外，他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自有计划。” 小贾与小易一脸揶揄地点点头。 话音刚落，裴淮桉的通讯器响了，他低头一看是辛正，随即挂掉电话。 很晚的时候，顾柏明才回到家，难得他可以休息三日，毕竟接下来的几个月行程表都排满了，战后的重建工作与后续计划的公布都需要他亲自参与。 裴淮桉本来很认真地询问顾上将明天是否有空，说着说着却被顾柏明压在书桌上亲吻，顾柏明脱去他的衣服，托着他的头吻他，把他的双腿扛在肩上，下身速度很快地抽动，交合处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顾柏明插入得很深，俯身跟裴淮桉亲着吻操他，又去咬他的腺体，下身几乎每一次都顶在生殖腔里面，裴淮桉失神地承受顶弄，灭顶的快感席卷了他，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刚刚问我什么？”裴淮桉觉得顾柏明快要射的时候，顾柏明突然放慢动作，贴近他耳边问，性器慢慢地在湿软的穴肉内磨蹭，他也在忍耐。 裴淮桉睁开眼，小声说：“你明天有没有空？我妈妈下午打电话来，问我能不能见你一面，这个请求听起来无理，但是......”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顾柏明打断他，只考虑了三秒钟，说：“有空。”然后性器又开始很快地抽插，深入浅出，亲吻着他射了出来。 结束以后，裴淮桉一丝力气也没有了，任由顾柏明抱着他去洗澡，但顾柏明又站着后入做了第二次。 裴淮桉躺在床上，或许是顾柏明太大的缘故，后面仍有难受的肿胀感，他在想为什么顾柏明精力如此充沛，每次都进那么深。 顾柏明靠在床头，看文件之余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不困？” “困。” “你上次说战争结束后，有话要对我说，你要说什么话？” 裴淮桉有些懊恼，他怎么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然后在顾柏明的视线中起身下床，磕磕绊绊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玫瑰星云游览门票递给顾柏明，很慢地说：“后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玫瑰星云吧。” 顾柏明问：“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嗯。” 裴淮桉站在床沿与他对视。 “真的？” 顾柏明又问了一遍，但他看着裴淮桉拼命掩饰的殷切的眼神，以及尚且殷红的嘴唇，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嗯。” 裴淮桉一动不动地站着，显然不得到肯定的答案就不罢休，顾柏明想，裴淮桉似乎为参观玫瑰星云的行程准备了很长时间，而他恰好有空，没办法找借口，也不想找。 “好，我会准时到。”顾柏明说，伸手接过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