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什么日子
姜翡羽在家门口买了水果和蛋糕。他叫车先到邹樊的公司下边接上人，然后一起往娄家的公司走。 邹樊打扮得漂亮，穿着低胸打底和包臀裙。她拿着粉饼在脸上拍拍：“好看吗？一会儿见你哥……我怕我比他差太多，丢人了。” 姜翡羽搂着她：“好看死了，你跟他不是一风格。不怕比。” 邹樊扭头小声问：“那你哥哥到底……算男人还是女人？我看他微博照片都是男装。” “男的吧，他平常穿得像男人……”姜翡羽随意地滑动手机，“不过他脾气比女人还软，每次我惹他生气，低头认个错他就原谅了，比你可好哄多了。上次我说话挺难听的，我妈叫我给他送点东西去道歉……毕竟我工作还没下来，你也赶紧跟他搞好点关系。” 于是邹樊挺了挺背，手里攥紧了包包的挎带。那是她最贵的包，背着的时候底气都会比平时足点。 姜筱田换了身宽松的宝蓝条绒西装，白色的衬衫解了两颗扣子，里边黑色高领打底衬得脸色白里透红。他踩着一双绑带马丁靴，站在一丝不苟穿着黑色西装的娄锐旁边，显得尤为亮眼。 远远看见弟弟过来他就垫着脚挥手，任邹樊挽着他的胳膊，笑着上了车。 市中心堵车，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压压一片。娄锐包了整个露台。餐桌靠着围栏，下边是蜿蜒的黄浦江，外滩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传不上来。对面明珠塔闪着蓝白相映的灯光。 姜筱田心情大好，趴在露台上吹风。漆黑的眼珠里反着通明的光。娄程也靠在台边给他拍照。 “田田，过来，咱俩拍个。” 于是姜筱田顺从地窝进娄程怀里，闪眼的画面被定格在那一瞬间。 娄程低头看照片，是live动图，从姜筱田钻进来到一起定定看镜头，全拍进去了。他满意地砸吧下嘴，手机递给姜筱田：“这张不错，你发微博。” “啊？”姜筱田拿着手机看他，“可我微博……很多人关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见不得人啊？” “不是呀……是……” “那不得了，我又不像娄锐，公众人物。我爱干嘛干嘛。” 姜筱田抿着嘴笑。 娄锐在外面遇到了熟人，等他跟人寒暄完进来，前菜已经摆在桌上。 兄弟俩一左一右坐在姜筱田身边。 因为姜翡羽在，几个人都收敛很多。主菜是松露牛排，三分熟，带着点血红的汤汁。平时姜筱田最爱吃，今天不知道怎么，舌尖卷着嫩肉，有股粘腻的触感。像生肉裹着牙齿，又滑又难嚼。胃里难受地翻滚。 他用餐巾捂住嘴巴，唔一声吐掉，还是难受。嘴里恶心得要命。想站起来跑去卫生间也没忍住，就撑着露台围栏干呕了起来。 娄锐快步走到他身边，拍他的背脊安抚他。侍应生也吓得要命，赶紧倒了柠檬水。 姜筱田吐了点酸水，满嘴的酸味儿。就着柠檬水漱了口，被搂着回座位。 娄锐给他点了碗热汤，姜筱田喝了几口，舒服多了。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之前最喜欢吃那个牛排了。” “要不要回家休息？” “啊……不要啊，好不容易出来，多坐一会吧。” 娄程也揉他脑袋：“吓我一跳啊姜筱田，以后少喝冰的冷的，我说你还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 “知道了……” 邹樊看着对面三人，总觉得相处模式有点奇怪。不像长辈和小辈，更何况后妈也不是亲的，隔了好几层。怎么这么亲密？ 她瞄了娄锐好几眼，不得不说的确是很有男性魅力。要是能和娄锐搭上……谁还嫁给姜翡羽。 可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小网红一个，要不是靠姜筱田，这辈子遇不见娄家两兄弟。她也就能搞定姜翡羽这种，别的也不敢奢求。 她抬眼扫扫对面三个人，脚尖往娄锐那边挪，不小心碰到了鞋子。 娄锐皱着眉，不动声色把腿拿开了。 等主食甜点全上完，有人来露台弹钢琴，琴凳边一个中年男人拉小提琴合奏。 黯淡的月色笼着一方天地，娄锐在桌布下捏着姜筱田的手慢慢按揉。 “今天是什么日子？”姜筱田凑过去跟娄锐咬耳朵，“我好久没来这里吃饭了。好满足啊。” 他捧着一杯粉灰狗，酒精夹杂着淡淡酸涩萦绕在舌尖。不知不觉喝了半杯，醉醺醺靠着娄锐肩膀。 闭灯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明珠塔依旧亮着。从蓝白变成淡粉，现在是姜筱田最喜欢的薄荷绿色。 宁静的法国小调突然变得欢快悠扬，姜筱田竖着耳朵，迟钝地分辨曲调。 那是一首生日歌。 他突然掀开眼皮，挺着背坐直。手指哆哆嗦嗦点开手机看日期。时钟早就走过零点。9月24号。是他的生日。 他自己都忘了。 “生日快乐，小妈。”娄程凑过来蹭蹭头，他把满钻的双T手镯轻轻扣在姜筱田手上，“喜不喜欢？” “喜……喜欢啊！”姜筱田惊喜地话都说不连牵，颤颤摸上钻石，“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太意外了……我真是……” 娄锐也给推给姜筱田一个厚重的绒布盒。打开是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戒指，四周错落有致围镶着十来颗水钻。姜筱田倒吸了口气，把戒指戴到无名指，吻合得刚好。这戒指不显得女气，又闪眼的要命。姜筱田几乎是爱不释手。绒布盒旁边还有只灰色绒袋，娄程帮他拆开，是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姜筱田愣了愣。这项链他太过熟悉了。Arvin告诉他娄锐拍了他压轴的项链，他把那场大秀的录像找出来，自虐似的看了好几遍。拍卖的场景他都能倒背如流。他以为娄锐也看上Arvin，但他不敢表露任何不满的情绪。他的内心突然被一个大胆的想法胀满，娄锐那天拍项链，是为了送他生日礼物。可能吗，不可能吧！ 他感觉自己舌头都有点打结，抖着嗓子问娄锐：“这项链……是本来就准备给我的吗？” 娄锐捋捋他头发：“是给你。不喜欢了就不要。” “喜欢啊，喜欢的。”姜筱田抹抹眼泪。娄锐是怕他不喜欢Arvin戴过的，又给他拍了新礼物。 对娄锐，可能是随手在哄他开心。 可那又怎样呢，娄锐都会哄他开心了！ 他克制地扑进娄锐怀里：“谢谢你啊，娄锐，我好喜欢啊……我太……幸福了。 他扒着娄锐耳朵，声音压得很低：“……老公。谢谢你。” 娄锐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他用手拍拍姜筱田的腰：“好了，你弟弟看着。” 于是姜筱田不好意思地坐好，又侧身搂了搂娄程：“谢谢呀……娄程，我好喜欢。谢谢你们。” “就这样啊？”娄程不明显地碰碰他耳朵。 姜筱田红着脸：“回家……回家再说吧……人多呀这里。” 对面的姜翡羽局促地坐着。 他本以为这场饭局是为了请他和邹樊，没想到他俩是顺道被带上，来给姜筱田庆生。 没人告诉他今天是姜筱田生日。 邹樊坐在旁边，也尴尬地要命。她用手肘捅捅姜翡羽，问他怎么连哥哥生日都不知道。 姜翡羽耸耸肩膀，在心里骂人。多少年没庆祝生日了，怎么偏偏今天过？ 邹樊抿着嘴巴，在包里左翻右翻，终于找到一瓶香水。是款女香，广告商寄的，要她推广。牌子挺不错的，一瓶也要好几千。肯定比不上兄弟俩送的钻石。但总归比什么也没有强。她赶紧把香水拿出来，递给姜筱田：“哥哥，生日快乐，你说这真是，我这几天加班加点都忙忘了，下次要提前跟我说呀，不然我这大大咧咧的，记不住事情。” 姜筱田接过香水，跟她道谢，表情特别真诚。可邹樊心里不舒服，总觉得礼物还是太小气，估计被人瞧不起了。以后还要做一家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一家全靠姜筱田。要真是被看扁了，那有的麻烦。 她不由更埋怨姜翡羽，他知道年初姜翡羽过生日，全家出动给他庆祝。姜筱田送他的西装他不喜欢，是管姜筱田讨了两块名牌手表的。 没想到他能这么不懂人情和事故。 她眼神又往姜筱田那瞟。姜筱田抹着眼泪，交颈和娄锐小声说着什么，娄程又蹭过来拱他，他于是他扭头，像要亲上去，又生生克制住，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