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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临头

    珠华大婚那日,太妃为她铺了十里红妆,皇宫的正门大开,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皇家嫡亲公主出嫁了,京城内锣鼓喧天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王家办着婚宴,皇宫里也办着宫宴,宴请东北来的使团。瑶儿和晓儿都去凑热闹了,只有柳如是没去,完颜烈说他身体才好了一些,不用去宴请应酬,让他待在坤宁宫便好。柳如是乐呵呵的答应了,正抱着小儿子哼着小曲儿哄他睡觉。

    哄到儿子睡着了,柳如是让福公公把窗子打开,他便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奉天殿的方向,盼着完颜烈能早点儿回来。柳如是等啊等,远处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夜已经很深了,柳如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却还是不肯更衣睡觉。他还在等,等完颜烈回来,从他难产之后,完颜烈夜夜都陪他睡的,怎么今日就不来了呢!他夜里要是发了噩梦可如何是好!

    那晚柳如是终究没等来完颜烈,转日,柳如是一夜不得安眠,头疼欲裂。福公公随完颜烈上朝还未回来,柳如是烦躁不已,宫人要给他按摩头,也让他给轰走了。柳如是头疼又恶心,胃里也泛酸。柳如是正难受得要命,太妃突然派人过来传话,让柳如是去一下南书房,说是完颜烈昨天喝多了,让他去照顾一下完颜烈。

    柳如是还是没忍过去,当着太妃的人又吐了。摇摇欲坠的柳如是怎么看也不应该是去照顾人的人,可太妃之命难违!吐过之后,柳如是稍微舒坦了些,一边让宫人给他梳妆,一边在心里寻思着为什么太妃让他去南书房照顾一下完颜烈?这事儿怎么看怎么奇怪!即使柳如是是端着十二分的小心去了南书房,却还是在进门之前被里面传来的对话震晕了神智。

    柳如是听到完颜烈说:“孤早就听闻东北的姑娘们都肤白貌美,更不用说郡主了,就不知东北王舍不舍得了!孤道是愿意得很!哈哈哈”

    刷拉一声,门突然被推开了,柳如是怒目圆睁却一脸苍白。他颤悠悠的迈进南书房,差点儿被门槛绊倒,人虽然还立着,可他的世界一片片的崩塌了。柳如是的眼中只剩下了完颜烈,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周围还有何人。柳如是一步三摇的晃到完颜烈身前,双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案几,又不解气的把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泪涌出来了,可却说不出话,柳如是的嘴巴长张张合合,努力了半天吐出了一句:“我不貌美我也不肤白,可我豁出去连命都不要!为给你生儿育女,我的心,我的命都给你了!你竟然还想娶别人!”

    啪~太妃摔碎了手中的茶碗,这也让柳如是回了神,对上了完颜烈无奈又愤恨的双眸还有那轻轻摇晃的头。柳如是知道,他大难临头了!深吸了一口气,柳如是转头看去,右边坐着的就是东北来的使团,还有一脸看戏的勤王。太妃高喝了一句放肆,柳如是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再然后他就被两个侍卫拖出了南书房。接着他又被拖到了坤宁宫,这时候主殿已经空无一人,再然后便是大门被锁上的声音。

    没过多久福公公被放了进来,而失魂落魄的柳如是就抱着腿蜷缩在床上,瑟瑟的抖个不停。福公公冲到了柳如是身边,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急着 道:“我的娘娘啊,你是中邪了吗?你怎么能冲去南书房说那些话!你这是让陛下想保您都无可奈何了啊!”

    “公公,陛下说他想娶别人!”柳如是喃喃

    福公公真的被柳如是气死了,这好说歹说的,怎么还在这种事儿上犯糊涂!福公公的声音都拔高了,他摇着柳如是的身子,吼道:“他是陛下啊,他是皇上,他不该再娶别人吗?这后宫这么大,不能只有娘娘一人啊!娘娘,咱们得醒醒了!”

    “可我只有他啊!他为什么还要有别人,他不爱我吗?”其实答案柳如是明白得很,可他还是要说出来,不然堵在心里,会憋死他的。

    “娘娘,你说的这是什么浑话,他是皇上,他能意气用事为了爱娶纳吗?娘娘您也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为什么连这点儿都不通透!”福公公快要急死了。

    “不,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他,他是我的陛下,就只能是我的陛下!”反正周围除了福公公谁都没有,柳如是大声的喊出来。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任性的,不顾一切的,说一次真心话。

    福公公拿这样的柳如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无论他怎么劝说,柳如是都不吃不喝,滴水不进。到了晚上,完颜烈来了,柳如是抱着腿在床上已经蜷缩了整整一日。这下见完颜烈来了,他颤抖着下床,跪了下来,收敛了平日里的恃宠而娇,恭恭敬敬的请安道:“臣妾,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看着这样的柳如是,完颜烈好想笑,可他又如何能笑得出来!完颜烈居高临下的问柳如是:“这时候想起来用敬语了!平日孤惯着你,不在乎你怎么称呼孤,你竟然当着属国使臣……”

    “臣妾错了,请陛下息怒!”柳如是又规规矩矩的给完颜烈磕了个头。

    完颜烈想扶柳如是起来,看他这么跪在地上,肯定又冷又硬。可现在哪里是他该心软的时候,完颜烈往后撤了一步,冷冰冰的问:“现在知道错了,有用吗?”

    柳如是已经一天没吃没喝了,若是往常,完颜烈肯定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揉肚子哄着他吃东西。而这次……柳如是认清了一个现实,这一次完颜烈站在了太妃那边,如果是这样,柳如是就一点儿胜算都没有了。柳如是如坠冰窖,他抬起头,看着完颜烈都双眼,问他说:“陛下,太妃为什么一定要废掉我,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那不是噩梦对不对!太妃嫌弃我身体不好,让陛下娶一位北人女子为后!”

    柳如是这眼神好陌生,完颜烈有些发慌,却冷静道斥责他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完颜烈这么说等于是承认了,柳如是见大势已去,他动了动身子,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嘲讽说:“嫌我是南人,还是双子!北人女子就那么好吗?就为了拉拢北朝的旧贵族?他们除了会争权夺利,还能干点儿啥!一群的废物!这次又为何改娶东北郡主了?莫非连东北的属国都比你们北朝贵族强?”

    当初完颜烈跟族长大闹了一场,他掀了桌子对族长大吼“这么多年了,除了会争权夺利,排除异己,你们还能干点儿啥?”这些完颜烈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这些年,北朝的贵族们陆陆续续的都成了勤王的座上客,还在他身边的已经寥寥无几,太妃想要他结姻亲,拉拢北朝的贵族,也并无过错。太妃没错,柳如是说的也没错,但他不接受柳如是这么说他们北人!